临的脸就是她的脸。
她们的脸相似,几近长得一模一样,包括稍稍挑起的眼角,单眼皮的清冷轮廓,散落在眼角或脸颊的淡褐色大痣,嘴唇当中一颗小的突起,下巴中间的沟。
甚至眼神。
看人亦都是直截了当,坚定的摸样。
她自临的子宫里蜕变而出,仿佛不是经过性而繁殖。
而是某类低等生物,只从自身的肉体分裂。
而这分裂出来的部分也会长成一摸一样的母体。
临生下她的时候,也不过是20岁。
尚在美术学院里读书。
但就此与父母断绝关系,退学,到处漂泊,走上一条不归路。
但临从不告诉她,为何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这除非是一种沉堕。
她从小就看到母亲在租住的阁楼里画画。
因为穷,她们常需要时时搬家,住的地方不是阁楼就是只有半边窗的地下室。
临把自己的天分,完全损耗在为画廊临摹复制各种廉价油画之中。
因为她是单身母亲,需要担负这经济压力。
即使她曾经是一个有天分的高材生,也曾是一个优雅的女子。
她只见母亲复制各种风景,人物,古典,现代的油画,然后由画廊老板出售,让平常人家买了去挂在卧室或客厅。
临的才华一生都不曾为人所欣赏发掘。
但她甘愿。
闲时只爱用水粉画小朵的花。
各种花色。
用色清淡,姿态却极诡异。
她至为迷恋花朵。
房间里长年堆满大束花朵,忘记换水和清理,就会弥漫一股潮湿腐烂的气味。
有时拨开一堆凋落成褐色的花瓣,下面是大簇蠕动着的爬虫。
用水缸种着睡莲。
走到哪里就搬到哪里。
她从小看到花的繁盛衰败,觉得这单纯的欲望,就是临的灵魂。
如此沉堕,反复辗转,却似不知道悔改。
她从未见过或听过自己的父亲。
临从不提起,也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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