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软榻上,翘着腿,一脸无奈:“是不是无趣又老套?活着的时候,人在局中,爱啊恨啊都比天高,一会儿觉得天意弄人,一会儿觉得所托非人,没少干伤春悲秋的事儿,死后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看,才发现自己蠢透了,世人都说地府阴森可怖,不见天日,却不知它的妙处。
阿宝睡了一个晚上,立刻改观:“地府恒温、安静、没蚊子。
对嗜睡的人说,就是天堂啦。”
印玄揭穿他的小心思:“最重要的不是天永远不会亮吗?”
阿宝笑嘻嘻地窝在被子里打滚。
印玄将他从被窝里捞出来,一个鸡窝头两眼亮晶晶地望着他。
原本要讲的话顿时忘了,头不由自主地低下去,与贴住那两片茫然微启的嘴唇,细细地研磨,品味早晨暧昧的味道。
等两人起床洗漱,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
宽裕的时间经过一番折腾,变得紧巴巴的。
两人匆忙收拾完出屋,就看到三元与曹煜早已等在门口。
曹煜的目光从三元脸上转向他们,带着几分促狭。
阿宝脸皮今非昔比,这么点儿小暗示算什么!
他看了看三元,挑衅般地扬眉,意有所指,果然,曹煜脸色一僵,退兵三千里避战。
吃了虞增秀留下来的小吃,等了不到十分钟,于判派遣的鬼仆过来领路。
阿宝见阴沉沉的街道,好奇地问:“你们怎么看时辰?”
鬼仆幽幽地说:“住得久了,也就知道了。”
阿宝:“……”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就遇上大雾。
鬼仆点亮了手里的纸灯笼,缓缓地走进雾中,很快就失去了身影,只有灯笼里的烛火晃晃悠悠地继续引路。
又是半个小时,雾渐渐散去,前方景象渐渐清晰。
上不见顶的天空飘浮着数以万计的孔明灯,那灯起起伏伏,像是在水中徜徉。
群灯照耀处,一支不见头的队伍正井然有序地蜿蜒排列。
鬼仆领着阿宝他们从后往前走时,队伍里的鬼魂纷纷扭头看他们。
阿宝一路干笑着过去:“我不排队,不是插队……”
越往前,队伍排得越密集,阿宝走在旁边都能感觉到这些鬼魂身上焦躁的气息。
阿宝小声问鬼仆:“虞增秀排到哪儿了?今天赶得上吗?”
看这队伍,就算三天前开始排,也未必能在今天赶上,虞增秀昨天可还在家里啃鸡腿呢!
鬼仆说:“他们要过的是奈何桥,不同的。”
阿宝一怔:“那他过什么桥?”
鬼仆说:“虞公子来世要当官,自然走银桥。
银桥走的人少,有时候一天都未必有一个,不着急。”
阿宝说:“银桥?难道还有金桥?”
鬼仆说:“来世做皇亲国戚的,便走金桥。
巧合的是,今日刚好也有一位。”
没见到金桥上站的人时,阿宝还以为自己运道好,难得一趟地府游,各个项目都能观看个遍,等到了地方,看清楚桥上的鬼,他内心只有一句:真是见了鬼。
这句感慨是为虞增秀发的。
阿宝对沐云鹤没有偏见,只有感激,凝魂聚魄长生丹这样的宝贝,可不是谁都能说给就给的。
但是他与虞增秀的故事“狗血淋头”
,实在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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