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子烈神色震惊:"
你知自己在说什么吗?"
“自然。”
卫冉依旧表现得漫不经心“两国交战苦得是百姓,我不忍见黎民受苦。
但作为公子也不能接受自己弃城缴械。
唯有项上人头,可成全我这一腔忠义。”
元子烈沉默,再眼前的簌簌风雪似乎是将自己与卫冉隔开。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天下总归这么个轮回。
只是,每一次更替都是无尽的黍离之悲。
姜暖守在帐外,见兄长归来时,一身灰白大氅在风雪中无尽苍凉。
他手中托抱着一个木匣子,颜色沉红。
见到自己却是半句话不提,只是自顾自进入营帐。
“哥。”
那人不答。
姜暖也不缠着,冰凉的雪花飘落在脸颊。
许多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也困难。
兄长筹谋多年,可真正得胜之时或许远远用不上以往的那些手段。
就像是这世上,总归是单纯的怕遇到城府深的。
百般算计的,逃不过烂漫纯真的。
姜暖将目光投向这无尽的风雪中,一片一片的雪花,一颗一颗击落胸腔中的叫嚣。
似是有所感,又似想到多年的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不由得合着调子,在营帐外轻声哼起。
讲不清是吟游诗人的悲悯,还是屠龙勇士的赞歌。
一月中,公子烈得卫公子冉首级,携首级城门大开,顺通无阻至卫宫。
袭宫当日,朝臣反水,卫王室气数尽。
百姓朝臣皆伏地称臣,奉公子烈为王。
卫女李源惜手刃卫王,亲手奉上虎符。
当夜,自刎随卫王去。
后据祖帝本纪记载,祖帝子烈归王京之日,陈太子陈城不堪病重,薨。
这些年,陈国公子内斗厉害所剩不过太子城与公子怀二人而已。
陈城资质平庸,陈怀贪于享乐。
陈王弥留之时,竟禅位公子烈。
仔细算来,公子烈人生至此,历经年少为质,孤灵抗燕州。
而后殿前朝辩,吞卫。
不可谓不波折。
加冕服那日,天光方好。
重重楼宇,将那人身上的绣金龙纹衬得更为华贵。
陈怀亦在感叹,感叹这岁月匆匆,从初见他是那样的暴戾已十几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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