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妍面上的神情一些儿都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简太太心里就有些迟疑了。
莫不成是赵妈妈私自将这些物件和首饰衣裙拿回家去了不成?想想他儿子贩丝线的时候都敢吃差价,还敢公然的昧了她那一千两银子,那赵妈妈从简妍那里悄悄的拿了那些回去也实在是太有可能了。
而这时沈妈妈在旁说了一番话,就更加坚定了她的这个想法。
“上次端午的时候赵妈妈请了奴婢去她家坐一坐,奴婢那时见着她媳妇儿的身上穿了一件绿地串枝宝仙花的衫子,头上插了一支金倒垂莲宝簪,她女儿身上穿了一件银红撒花比甲,耳上戴了一副青宝石坠子,奴婢那时就觉得这几件东西眼熟,倒像是在哪里见过的一般,现下想起来,这些可不就是姑娘的物件儿?说起来这簪子和这坠子还都是我经手去城里的宝荣斋里置办的呢,可我这老眼昏花的,又是记性不好,当时见了愣是没想起来,还请太太责罚。
“哪里会是没想起来呢,简妍心里想着,沈妈妈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定然是当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可是她和赵妈妈毕竟有这么多年的情分在,实在是犯不着为了她这一个不得太太宠的养女儿撕破脸皮,所以这才一直没说。
不过这当会她能说出这事来,简妍从内心里还是很感激她的。
简太太还是很信任沈妈妈的。
她一点儿都没有疑心到沈妈妈其实早就知道这事上去,只是怒骂着赵妈妈:“难怪她儿子会吃差价,昧银子,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她自己就是这么一副不长进的样了,还能指望她儿子怎么样呢?这样想来她这般轻易的就死了反倒还是便宜她了。
就该把她卖到那等苛刻的人家去,日日受苦才是。”
该做的戏那也还是要做的,于是简妍便做了大吃一惊的模样出来,问着:“母亲,怎么赵妈妈这些时不见,原来竟是死了?她是怎么死的?”
沈妈妈望了她一眼。
她素来便有些疑心简妍并不如她面上看起来的那般乖巧柔顺。
这些年中简太太对她的态度任是个瞎子都看得出来,简妍心中岂会是没有个疙瘩的?可是若只照面上来看,简妍非但是心中没有任何疙瘩,反而对简太太还是足够的恭顺,且对她这个下人也是尊敬,不时的还会送一些亲手做的小物件给她,但却并没有开口求过她一件事。
日常言语举止之间也是不卑不亢,面上常年带着淡淡的微笑,倒教人压根就看不透她心中在想些什么。
沈妈妈有时都会想,简妍若不是真的是个骨子里十分良善之人,只怕就是个城府颇深之人,所以她平日里也不敢十分得罪简妍。
这样的人,就算暂时是处在了逆境,可是但凡只要是得了一丝机会,只怕就是会一飞冲天。
今朝不知明朝事,所以她觉得做人做事不能做得太绝,还是要为自己留条退路的好。
只是现下她瞧着简妍面上真真切切的惊讶之色,心里反倒是有些疑惑了。
难不成是自己看走眼了?其实她真的只是个什么事都不懂的小女孩罢了?简太太自然是不会对简妍说赵妈妈的死因。
既然现下知道那些少了的物件是怎么回事,她也就懒怠和简妍再说什么了。
“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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