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虽不知苏小冬与宣宁是为了什么事情心生嫌隙,但眼见着宣宁孤零零地回去,心里隐约是有猜测的。
宣宁是悄无声息地回去,阿秋得知了消息去寒石院见他,宣宁已经去过双风居将紫金板交给莫问了。
她一眼见到的便是无回峰上三月暖意微薄的阳光中,遍地冒着新绿生意盎然的草木间,宣宁静静地侧卧着,脸色白如霜雪,殷红的血色从唇边蜿蜒而下将他枕着的那块土地氲得湿热,他单薄的身子连春日的和风都无法承受般轻轻颤抖的,裹着玄色披风,仿佛一段已经衰朽的枯木。
大约是明英命不该绝,洗髓续灵汤里所有难得的药材,竟真都让宣宁给他凑齐了,连赵家苦寻难觅的雪蝉,也在莫问的改良下得意规避,只需要削下来一块灵息石来入药便可抵消原来方子里的热毒。
头几日是明英服药的关键,宣宁病势沉沉,靠一只黑色瓷瓶里残留的几颗药丸吊着一口气,不许阿秋去找莫问。
这样熬了不过三四日,宣宁的情形越发糟了下去。
他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原本还能喝进去小半碗参汤,后来便是喂他喝口温水,他也时不时和着血吐个干净。
阿秋再坐不住,趁着他昏厥时偷偷去找了莫问来诊脉开方。
莫问眉头紧得能夹死苍蝇,同她说了一串话,什么经脉枯竭,气血溃败,尽是她听不懂的,她只听见莫问说,他活不久了,也不想活了。
阿秋给莫问看宣宁这几日不离身的那只黑色瓷瓶。
在鸾凤阁里,用黑色瓷瓶装的药丸大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果然莫问看见那只瓶子便变了脸色,打开瓷瓶看见如今半瓶药丸只剩瓶底孤零零的三四颗,莫问脸色越发阴沉,说他早同宣宁交代过这药不可多用,他要收回这瓶药。
幸而莫问来看过,开了药方,宣宁的情形虽然没有好转几分,但幸而没有更坏下去了。
在宣宁终于能重新喝下半碗参汤的那日,明细风终于还是闯进寒石院里来了。
大约是他刚刚回鸾凤的那几日,明细风一心扑在双风居无心管顾他,这时明英病情稳定,她才想起来寒石院要人。
阿秋记得明细风冲到石室里来逼问宣宁苏小冬的下落时,他就像一尊石雕般静静躺着,不发一言。
那时阿秋才相信莫问说的话——宣宁是真的不想要活了,以至于明细风下令将他关进洞牢按规行刑时,她隐约看见他微微笑了,竟一点不觉得意外。
宣宁的病情这一日才刚刚好些,在寒石院养着都嫌不够妥帖,何况终年阴寒的洞牢。
阿秋不放心,说尽了好话终于能给他送进去一碗汤药,可他醒转过来便将他的九翎牌塞进阿秋手里,托她下山去找苏小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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