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然是疯了。
他早就疯了。
李凉萧又踏近了一步,声音低沉而柔和:“明绪,跟我走吧。
这里发生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
你放心好了。”
他尽力宽慰着自己的好友,却实在找不到更好的措辞。
肖衡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用尽全身力气,终于压下了胸口几乎沸腾的狂怒之意与森然杀意。
他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决定。
他将细细一缕魔息凝聚于声带,尽力模仿着那人的声线与口吻:“……你别过来。
你……离我远一点。”
他对那人是如此熟悉,这句话模仿得几乎惟妙惟肖。
李凉萧微微一愣。
不过好友既然肯说话了,倒也是件好事。
他轻轻点了点头,随即想到那人背对着自己看不见,便开口道:“那……我就在门口等着。
你什么时候想好了,想走了,告诉我便是。”
他随手拉起一张倒在地上的椅子,在囚室门口坐了下来。
其实他也是刚刚从秘境中出来,又马不停蹄地赶到擎天城,此时十分疲惫。
这位大大咧咧的剑神索性把霜雪随手倚在墙边,自己放松了身体靠着椅背,打算略微休息片刻。
毕竟……待会儿出去的时候,万一遇到那位年轻的魔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囚室里的寂静持续了很久。
就在李凉萧几乎快睡着的时候,肖衡试探着开了口:“……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为救你而来。”
李凉萧疲惫地抹了一把脸,又揉了揉眼睛,“两日前,我发现秘境封印解除了,便随意寻了个出口,结果到了紫微大陆。
我找了间酒楼喝酒,无意间听说……不久前,此界魔尊将一位擅闯别院的修士囚禁了起来。”
“当时我也不以为意,直到那群魔物讲起了噬天剑,我才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
仔细听下去……我才意识到,那位噬天剑的现任主人,所谓的此界魔尊,竟然是肖衡;而那位被他囚禁的人类修士,竟然是你。”
“当时,我十分震惊……肖衡怎会变成这般模样?可是想想那柄剑,当年我第一眼看到那柄剑,便知此剑绝非善物,极易蛊惑人心……”
李凉萧轻叹一声,才又继续:“后来,我捉了几只消息灵通的魔物,严刑逼问,终于把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从十年前的碧莲秘境一直到如今的魔尊肖衡……搞清楚了大半。”
他低声道:“当初在灵州府,我若是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你同肖衡……也不至于如此。
我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秘境之中会发生那种事情……我很后悔。
如果你真的就那么死了,我简直……万幸的是……”
“只是,你为什么……要把栖霞山庄的陈年血案,硬生生揽到自己身上?”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明明与你无关,就算是为了救我,你……你这又是何苦?”
肖衡的脑海一片空白。
一时间,他甚至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李凉萧在说什么?他在说什么?他说那人……硬生生把栖霞山庄的血案揽到自己身上?他……是什么意思?他的意思是……那人与栖霞山庄那件事……无关?那人与此事……无关?仿佛数九寒冬,一盆刺骨冰水从头浇下。
肖衡在茫然中,听见了一阵极其细微的“咯咯”
声,过了许久,他才明白是自己的牙齿在不自觉地轻微打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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