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让方无隅静观其变,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方无隅心想,就是他想轻举妄动也动不了。
他失魂落魄地坐下来,把所有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一遍,发现自己竟然束手无策。
方无隅害怕,他怕孟希声那样强扭的性格讨不到好果子吃,怕他不懂得曲意逢迎,会受到折磨。
他的所有害怕都得到证实。
半个月后,云城大戏院开了一场批斗大会,方无隅就像知道会发生什么般,在大会上看到了孟希声。
孟希声从监狱里被提出来,强按着头颅跪在台上。
有人慷慨激昂地说着什么,孟希声脑袋像炸开一样地疼,没办法把字句听清。
他脸上淤青深深浅浅,薄唇抿紧,跪出一个奇异的挺拔姿态。
审讯过程中孟希声吃了两次刑罚,他身上是有伤的,被衣服盖着,瘦弱的身子骨竖在台上,和他的头一样,都没有低下去。
直到有一只宽大的手狠狠把他拍倒,他在吃痛之下,才终于低了低眉目。
两次审讯,第一次是逼迫孟希声交代他在国军中的真实身份,以及他现在的企图。
孟希声哪来的什么身份,他不过是千万战士中的一员,靠着在战场上大难不死而存活下来的一个兵。
他又哪来的什么企图,他不过是一个瞎了双眼少了三分之一个胃的人,在方无隅面前他都戏称自己是老弱病残,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还能被说成是另有企图。
孟希声什么都没交代,因为没东西可以交代。
他因此吃到了苦头,第二次审讯的时候,对方除了继续问他的身份和企图外,并开始针对方无隅。
一个审讯员拿出方无隅的那封信,对孟希声旁敲侧击,要让孟希声供出这封信的真实来历,究竟方无隅是靠什么手段得来的,是骗是偷,还是作伪,而方无隅从前到底是做什么的,是不是和孟希声隐瞒自己的戏子身份一样,方无隅也有不可告人的过去。
孟希声当时想笑,只说了一句话,这封信真与不真,你们不会去问赫连司令么。
一直到审讯结束,他仍然什么都没交代,有关方无隅的过去,也只按照编好的说法,其余的只字不提。
他这样执拗的姿态惹审讯员的厌,第二次的惩罚便比第一次来得更为酷烈。
受过伤之后他滴水未进,就被大卡车装着来到了这里。
人潮汹涌,被请来观看的人除了文宣队外,还有云城的人。
他们不知受了什么蛊惑亦或者刺激,也可能只是想保全自己,喊好声竟比文宣队还要响。
戏院里掌声雷动,台上文宣队慷慨陈词,人声鼎沸。
方无隅艰难地穿过人海,看到孟希声被拍倒在地时,他全身血液轰上脑袋,险些要向着舞台跳将上去,索性被一个人狠狠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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