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质朴的乡村,村里村外星罗棋布着水沟,大小各异。
村里的大部分人家,就错落有致地坐落在水沟边。
一条蜿蜒的水沟悠悠地流过前村后庄,还在外围亲昵地绕上一圈,仿佛给村子系上了一条灵动的绸带。
在这广袤的乡野间,野外的水塘、窑坑,还有潺潺的小溪、宽阔的大渠,都是天然的浴场。
每当夏日的热浪席卷而来,洗澡便成了每日必不可少的事,而且轻松又便捷。
无论是自家旁边,还是田边地头,人越多越是热闹。
大伙三两成群,嬉笑间就把衣服随意一甩,“扑通”
一声,像一条条灵动的鱼儿,一猛子扎进水里。
一时间,水花四溅,你追我赶,这洗澡的场景,活脱脱像一场激烈的水上“战斗”
。
洗澡的时间也毫无限制,干了农活,浑身是汗,跳进水里畅快地游上两圈,上岸穿上衣服,那种凉爽惬意,让人直呼舒服。
晚上吃完晚饭,村民们慢悠悠地溜达着,凑到人群密集处,走到哪儿,就在哪儿下水。
一边泡在水里唠着家长里短,一边仔细地搓洗着身子,洗完后再在岸边晾晾身上的水,正好趁着微风回家睡觉,一天的疲惫就此消散。
除了家中的女眷和年事已高的老人,其他人一到夏天都热衷于这样洗澡。
哪怕是被爸爸抱在怀里的小娃娃,也会兴奋地在水中踢打着水花,咯咯的笑声在水面上回荡。
偶尔,女人们也会特意寻一个僻静的角落,在水里无拘无束地尽情扑腾,享受这难得的放松时光。
大家聚在一起,男人们心里有数,自然不会往这边靠近,所以,在这个村子里,基本上人人都会游泳,只有刘红芳和殷秋晚是例外。
在殷秋晚的记忆深处,妈妈刘红芳从未下过水。
无论天气有多炎热,刘红芳总会温上一锅水,母女俩关上房门,对着屋内的大盆,一点一点地冲洗着。
后来殷秋晚听说,刘红芳小时候遭遇过洪水,在水里泡了许久,被救上来后昏迷不醒了好几天,从那以后就对水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也正因如此,刘红芳从来不去村里的吊井打水,即便那里的水更加清甜可口,真要是必须用那水时,她就会让殷长安去把水打回来。
村里人扎堆唠嗑时,都偏爱水沟边栽种的大树,或蹲或靠,惬意十足。
那些稍小些的树,甚至被压得向水面倾斜。
而刘红芳呢,总是站在路坝里面,背后是大片开阔的空地,这样的位置让她感觉格外安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远离水带来的潜在威胁。
殷秋晚则是因为长年生病,家人不敢让她碰凉水,所以一直没下过水,自然也不会游泳,对水也就敬而远之。
直到七八岁时,她的身体逐渐稳定了许多,便天天跟着小伙伴们一起到水边玩耍。
可她不会游泳,只能站在路边眼巴巴地看着,心里满是羡慕,那清凉的水面仿佛有着无尽的诱惑。
经过多次软磨硬泡,殷长安终于在一天晚上,带着殷秋晚来到自家屋旁边的水沟。
殷秋晚紧紧地攀着爸爸的胳膊,双脚刚踏入水中,水轻轻拍在身上,痒痒的感觉瞬间袭来。
再看脚下,全是淤泥,被人们日复一日地踩踏,滑溜溜的,让她心里直发毛。
殷秋晚很少下地干活,插秧更是从未体验过。
村里的孩子在雨天习惯了光脚走路,可殷秋晚不行,光脚走在干燥的地上还没什么问题,一旦碰上连泥带水的地方,她的脚就像被人挠痒痒一样,根本站不稳。
所以,无论何时,哪怕风大雨大,上学路上雨鞋里灌满了水,她也只能倒掉后重新穿上,脚常常被泡得发白。
好不容易下一次水,殷秋晚虽然不敢有太大动作,但这并不影响她兴致勃勃地和哥哥泼水花。
因为要照顾她,殷长安这天没让殷振军和小伙伴们去别处下水。
此时在水沟里的,大多是住在这一片的邻居,都是大人带着自家年幼的孩子。
每家都紧挨着水沟,只要不想去人多热闹的地方,在家门口就能洗澡。
殷长安不敢让殷秋晚在水里泡太久,下水时殷秋晚也没脱衣服,毕竟是第一次在外面洗澡,她有些害羞。
从水里出来的那一瞬间,凉意扑面而来,她忍不住抖了抖身子,赶忙跑回了家。
刘红芳见她回来,还是舀了一盆温水给她冲了冲,温水浇在身上的那一刻,暖意瞬间包裹住全身,殷秋晚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经过这一次尝试,殷秋晚偶尔也会跟着下水,但她只敢找个地方扶着东西站着,根本不敢去水深的中间区域。
而且每次回去,还得用温水再冲一下。
如此折腾了几次,她便渐渐失去了去水里玩耍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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