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怀懿坐在大殿中央,见她的儿子如今背影已然这样高大,忽然心里宽松了一些,她平静了面容道,“沈为清手里的东西。”
“孤心里有数。”
赵缨淡淡接道,也不再停留,推开门,便瞧见沈羡垂目立在孟砚的身旁,面容清秀,令人见之安宁。
“回罢。”
他依然独自走在前头,被冬日的冷风吹拂起衣摆,掀动了一些微不可见的波澜。
他忽然道,“孟砚留下,沈羡陪孤走走。”
孟砚低垂着头,驻足留在了原地。
沈羡立在赵缨身旁,徐徐跟随着他的步伐,他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问道,“宣王明日便赴灵川,你可想去送行。”
沈羡怔了片刻,明日便走,赵绪去的这样快。
她垂目恭敬地回道,“臣不必去。”
赵缨负手而行,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不必去?”
沈羡握紧了手指,眉眼温柔又坚定,“宣王殿下必得胜归来,是以,臣不必送,只需迎。”
“不必送,只需迎。”
赵缨缓缓重复了一遍,声音冷淡了一些,“你倒是敢说。”
“臣以为,宣王的胜利,便是陛下的胜利,陛下会想要见到的。”
陛下除谢真,可不也是因了他领了裴太后的威风,却无能么?
赵缨脚步微微停住,复又缓缓而行,他略略笑了笑,“倒是难得有解语之人。”
沈羡默然未应。
晏初七回了师门,赵绪离京只带上了晏十一和阮红灵,宣王府的侍卫不过寥寥,却整齐有序地列成了一方队伍。
赵绪于高马之上神色宁静,瞧了帝京那座巍峨的城门片刻,转过缰绳抬手道,“出发。”
晏十一低声道,“主上不等一等沈姑娘?”
“她不会来,”
赵绪淡淡一笑,“我自有归程。”
晏十一便收了剑,翻身跟上赵绪,策马向着灵川进发。
沈羡的小阁少有人来拜访,今日听得重芳宫来了人,便出去瞧了瞧,见竟是玉拂。
她愣了片刻,见来人手里还捧着一个小巧的木盒,便问道,“是赵绪?”
玉拂点了点头,递过盒子道,“正是宣王殿下。”
缘是赵绪为了照应沈羡,将玉拂留在了重芳宫,她将盒子打开来,见是一个小小的木牌,用红绳系着,还坠了两颗细小的玉珠,上头刻了“与羡”
二字。
字迹遒劲,笔力如刀,同他的人一样沉稳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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