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当年严飞不知道在福利院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要是他没有兴起想去看一眼这个弟弟,就看一眼的念头,他本该是自由的。
一个形同陌生人的弟弟,他根本没有义务照拂,在他自己都还称不上是一个大人的时候。
哪怕这一刻他从医院逃走,从那栋筒子楼逃走,再不回来,他也是无罪的。
但盛野和孔星河都知道,他不会走的。
行道树的树叶还茂密着,但已经是最后的繁茂了,再听不到日夜不断的蝉鸣。
夏天快要过去了。
盛野拄着拐杖远远地跟在谭阵后面,忽然听到介导喊了一声“CUT”
。
他猛一下从情绪中抽离出来,以为是自己哪里演得不对,毕竟谭阵是极少NG的,却没想到这次大喇叭里出现的名字是谭阵。
“谭阵你怎么搞的?你等他干什么?”
介平安暴躁地喊,“你不知道他在跟着你!
你走你自己的啊!”
盛野有些诧异地看向前方的谭阵,看到谭阵沉默地点了点头。
介平安要求这条要一镜到底,分别有两台摄影机跟着他们,这一场的群演特别多,他们NG群演也要跟着一遍遍地重走,但一镜到底本来就难拍,更何况是一前一后两个镜头要呼应的一镜到底,第二次他们又被喊卡了。
“盛野!”
盛野被介平安的大嗓门喊得一个激灵。
“你只有一条腿能走!
一条腿!
你这么健步如飞你干脆把拐杖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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