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辞山坐起身,轻手轻脚地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摸索着寻到里面那对从结婚当天起再也没取出过的戒指。
略微冰凉的金属触感在他的指腹间摩挲,他一次次面对失望的恐惧于是慢慢安静地蛰伏下来,心底的声音对他说:我不能惧怕无法重见光明。
我也不应该失去触碰希望的勇气。
爱让人瞻前顾后,又让人重新变的勇敢。
他感觉到身旁季慕即将转醒后的轻哼与翻身,于是闭合抽屉,躺下去侧身搂住他,手摸上去轻轻捏了捏他的后颈。
季慕把脸埋进他的颈窝,他轻轻拍着季慕后背,平静又自然地在他耳边开口:“季慕,我要重新手术处理颅内的淤血,你觉得可以吗?手术很简单,没有危险的。”
季慕大概是还没完全清醒,“啊”
了一声,反应半天才在他怀里迷迷瞪瞪点头,嗓子还有些刚睡醒的干哑,“好啊,你决定就好了。”
越辞山摸到被子里,找到他的手捏了捏,“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话是这样讲,可就算只是个并不十分复杂的小手术,也是要在越辞山头上动刀的。
手术主要是为了清理脑内淤血,并不确定会对恢复视力有没有、有多大程度的帮助,保守预计的概率很低。
术前准备注意事项和术后跟进修复治疗方案,在一沓一沓白纸上被印的密密麻麻,由负责越辞山的主治医师跟他反复进行沟通商定。
越辞山进手术室那天,季慕和父母都陪等在医院里。
他温声低语安慰了显然比他还紧张的父母几句,又转身捏了捏季慕冰凉出汗的手,说:“别害怕,没事,我一会儿就出来了。”
他躺到冰冷的手术台上,放松身体让麻药注入进血液中,有一些紧张,但并不害怕。
一片冰冷的黑暗里,他无数次想过的季慕耍性子时骄傲的小模样突兀浮现在“眼前”
,他很轻地笑了下,然后在黑暗中闭上眼睛。
手术室外,他听不到也看不到的地方,季慕仍然站在那,维持着同样的姿势,愣愣地看着他不久前走进去的手术室的门。
好长一会儿他才转动僵硬的身体,朝向越辞山的父母,嗓音哑的不成样子:“他……进去了是不是?”
越辞山的母亲被身边的丈夫撑扶住,捂着嘴,眼底有些发红的血丝,眼泪顺着养尊处优的手指间滑落,冲季慕坚定又缓慢地点了点头。
像是一个肯定的信号,像是将他紧紧束缚在火堆上的绳索突然断裂,像是身上背负的重石一下子消失无踪,像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被谁一把夺去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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