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程声不像吸血鬼,他虽然出生就享尽一切红利,却会摆出天底下最可怜的表情,他会边骂人边委屈得红眼,先动手打人自己却淌一脸眼泪,再加上他很瘦,穿衣服给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好像张沉才是吸他血的那个人。
张沉更加憎恨自己,因为他让程声留在自己身体里。
偶尔张沉会觉得自己某些动作很程声,比如在鼻子耳朵上穿刺,比如在皮肤上纹东西,比如莫名其妙玩起摇滚,他不知道究竟是程声激起他身体里某种潜力还是纯粹把自己的特质留给他。
回录音棚的路上张沉一直在想程声,他看起来完全变成另一个人,至少在外形上看是一个稳妥的成年人,只不过一说话就要露马脚,谈正事时手指都在抖,两次回去的路上装疯卖傻想和他一夜情,也许夜夜情。
张沉想把他赶下去,又想让他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他在社会里摸爬滚打,对陌生人变得平易近人,最终什么强硬措施都没做,只是迂回婉转地拒绝他。
张沉看着他逐渐漫上失望的脸,想说:我们能不能当作不认识?把所有美好留在十年前暑假最后一周,我不想破坏那一段感觉,不想沾你口中爱情这种疯东西,沉重的事我受够了,我想无牵无挂过后半辈子,把人生全献给音乐,永远自由,永远活在风里。
回到录音棚后张沉洗了个澡,穿着睡衣趴在工作台上处理一直没做满意的demo,他做了三版,却觉得一版比一版难听,做到后来全然已经忘记这首歌究竟要表达什么。
一直到后半夜,张沉才草草收工准备睡觉,但他身体沾床还没仨小时便被闹钟吵醒,外面天大亮,他起床打了杯两杯黑咖啡,空腹喝完后又去厨房煎了片面包和荷包蛋当作早餐。
今天是张沉在原公司最后一天,他早早去公司打卡收尾最后一段工作。
公司里他带的两个实习生舍不得他,看着他在工位上收拾东西的背影说:“张工,你走了全公司就再也没人公费带实习生出差旅游了,我们会想你的。”
张沉前几年一直做技术岗,即使后来为了把时间留给做音乐而转非技术岗,周围同事仍然习惯性喊他张工。
他仔细清理自己的工位,对身后带了半年的两个实习生说:“想我可以周六来Bli看我们演出,我请你们喝酒。”
后面两个人不大好意思地笑:“偶尔去看看,但你们的歌太小众了,欣赏不来,听多了脑仁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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