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也都明白过来:他们被遣送到安徽地界。
于是开始肆无忌惮地骂起来。
骂过后,就陆陆续续地散开了。
有的往安徽方向去,有的朝浙江那边走。
也有结伴的,结伴的都互相认识。
二狗不晓得往哪里去。
等别人都走光了,他还站在那里拿不定主意。
因为这个主意二狗实在没法拿。
别人口袋里多多少少还有几块钱,坐上车,想到哪里就能回到哪里去。
他没了短裤就是一个裸体人,去哪都得走回去。
最后,二狗还是决定回老家。
他算了算,老家的路程应该近一点。
二狗去年看过一部电视剧叫《闯关东》。
那些闯关东的人所经历的艰辛,和他现在相比要差远了,山东人一路上至少可以要口饭或打个工。
二狗一路上也要饭也想打工,可他没有那些山东人那样好运气,打工就不用说了,连饭都很难要到一口。
人们都把他当作神经病或傻子。
他确实像这两类人。
上身开始还白白净净的,经过两天一晒,皮肤变得又黑又红,再蒙上一层汗渍和尘土,活脱脱的一个脑子不清爽的叫化子。
再加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就更叫人嫌恶了。
他一靠近村子,那些小孩子就拿石块扔他,他只好跑,孩子们就在后面嘻嘻哈哈地追。
这时候,二狗仿佛真的变成了傻子或神经病,至少外人是这么看他的。
后来他常想,那些傻子或神经病大概就是这样弄假成真的吧?
二狗放弃要饭,一路上避开村庄和有人的地方。
饿了,就吃人家地里的瓜果。
好在是夏天,各种瓜果还是很多的。
有时也很难找到,他就吃毛豆或青菜。
渴了,就喝河里或池塘里的水。
有一天中午,在宣城地界,二狗走到一个山里。
走了很多路也没看见池塘和河流。
实在是渴得难受,见了一个小水洼,水洼上浮着绿苔。
他拂去绿苔,像水牛喝水那样,喝了一气。
没走几步,就觉得肚子不对劲。
再走几步,肚子就疼起来。
他知道自已生病了。
那次生病不仅腹泻而且发烧。
二狗在桥洞里整整睡了两天。
他平时就睡在桥洞或树荫下。
那次,他断定自己要死在那里。
他用石头在地上写了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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