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唇不语,竭力压制心中一浪一浪的怒气,又听他冷硬的声音:&ldo;别转什么念头,你所做的只有乖乖地配合,不然会吃很多苦头。
&rdo;隔了会,总算心中的异样感随指尖的滑腻感消失,他慢慢理了理衣襟,换了种悠然的口气道:&ldo;我说过,终有一天,我会有足够的筹码和你谈条件,没想到这天来的这么快,你可以考虑下,要不要降我。
&rdo;她索性闭上眼,暗想脱身之策,车厢的车帘被揭起一角,驾车的段飞回头露出半个脸:&ldo;相爷,天色渐晚,要不要找个驿站歇息?&rdo;&ldo;不用,赶路!
&rdo;高欢简短吩咐,之前段飞禀报宇文泰趁胜将临时征召的各州军士和东魏降卒编成大军数万反攻,三路人马自北向南分别夺取了河东、河南大部和荆州北部,已收复魏故都洛阳,军情危急,得尽快回去应对。
段飞回身一扬手中长鞭,马儿嘶吼一声带着马车向前疾驰而去。
※※※昏沉中,青漪被人踢了一脚,茫然醒来,对面座上的人已不见,面前立着个身着银灰劲装的男子,长得剑眉星目,依稀记得他是高欢身边的人,&ldo;起来!
&rdo;他沉声道,肩靠着背后的车厢板,她艰难地站起身,腿麻的厉害,顿了顿,才迈步走下车厢,阳光刺目的让她睁不开眼,好不容易才适应光线,眯眼看,一座四面青砖高墙的房子,门前的两根木柱因年代久远而显的有些残破,门楣下挂着张木纹色底镶黑边的匾,上书三个黑字:兆庭狱,一股压抑而森然的气息扑面而来。
身侧男子猛搡了她把,险些让她跌倒,踉跄地往前迈了步,强自站稳,再缓缓迈步向前走去,到得门内,一个满面横肉的男人迎上来,看起来是这里的牢头,上下打量青漪,面上不自禁露出分喜色,眼里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身侧男子喝道:&ldo;这个女犯很要紧,你不得随便动她,相爷要亲自来审,要有个什么闪失,小心你项上人头!
&rdo;那牢头吓得一哆嗦,邪恶心思瞬时烟消云散,面上一肃恭敬道:&ldo;段大人尽管放心,我这就去把她好生收押。
&rdo;唤过一粗壮妇人,低低吩咐几句,那妇人对着青漪一抬眉粗声道:&ldo;跟我走吧。
&rdo;下了几层台阶,七弯八拐,走过长长的两壁点着幽幽烛火的阴暗通道,那妇人将她推进一间牢房,只有墙一侧顶端有个小窗透光,整个牢房潮湿不堪,散发出浓重的腐臭与血腥的味道,&ldo;老实点,别给我惹事!
&rdo;那妇人横眉训斥一句,拉过沉重的栅门锁上,青漪跌坐在墙角,蜷缩起身体,抱膝仰望着窗间透过的光亮,没有一丝力,想出去……除非……缪苍解了她的封印,可是,那又怎么可能,想来他在水镜中早窥到她的处境,要来早派人来来了,他向来心机深沉,这番下界,根本想不透他有何用意,自己又何必指望他,巴巴成为他手中的棋子。
※※※西魏,朝堂之上众大臣肃立朝堂左右,西魏皇文帝坐于高阶龙椅之中,以手掩面,打了个呵欠,懒懒道:&ldo;有事禀奏,无事退朝。
&rdo;一个须发皆为花白的老者抱着笏板闪出列弓身行奏道:&ldo;启奏陛下,臣有事禀奏。
&rdo;魏皇文帝一看是兵部于尚书,依旧懒懒道:&ldo;讲!
&rdo;&ldo;东魏又出兵了,不但南汾失守,如今颍、豫、广三州也危在旦夕……&rdo;于尚书满是褶皱的脸上俱是沉重之色,宇文泰闻言也是沉重地看向他,高欢很久都不见动静,还以为他吃了败仗元气大伤,难免要低调休养生息一段时日,没料他竟然又出兵了!
着内侍接过奏折,文帝未看一眼,递向宇文泰道:&ldo;宇文爱卿---&rdo;宇文泰迈步上了丹墀弓身接过,目光匆匆扫过奏折,高欢分遣诸将,准备收复失去的河南诸州,大将侯景屯兵虎牢,贺拔仁攻至南汾州时,汾州刺史不战而降………与此同时,斛律金率大军进攻广州………宇文泰紧紧抓住奏折,指节因过分用力而泛出白色,他这么快就能修整好军力并迅速布署……可恨汾州刺史韦子粲!
他脸色阴郁,向文帝道:&ldo;皇上,汾州刺史韦子粲不战而降,实乃罪该万死,他留在西魏的九族当诛!
。
&rdo;&ldo;你看着办吧,我实在头痛,剩下的事,你和他们再议吧。
&rdo;文帝抚着额,内侍忙扶着他往下殿走去。
目送文帝的背影消失在殿外,宇文泰转身道&ldo;杨尚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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