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少炎有那么短短一刻的怔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
她回头看了沈毓章一眼,并没有想到他找到此地来会是为了提这事。
“你为何不告诉我,过去这五年间,是你冒卓少疆之名在北境征战?”
他压着声音,又问她。
卓少炎无言片刻,反问说:“多一个人知道,又能如何?让毓章兄知道,又有何用?”
“凡无用之言,你必不说。
凡无用之功,你必不做。
是么?”
他冷着面孔道。
她听得出他话中之意,遂利落道:“毓章兄倘有事问,我所知必答,绝不隐瞒。”
沈毓章微微颔首,直截了当问:“当年发生了何事?为何要由你顶替兄长出征?将朝中上下瞒了五年,是何隐情不能令世人知晓真相?”
卓少炎答:“因我亲手弑兄。”
她的神情过于冷淡,语气过于平静,将这本该是惊骇众生的一句话,硬生生地压没了它本该有的波澜。
沈毓章定住了。
纵是他做了十足的准备,也没料到会听到这样一个回答。
“为何?”
他逼自己冷静地问出这句话。
卓少炎望了望他:“毓章兄只知道,当年裴老将军是蒙冤受死的。”
她轻轻停顿,眼底逐渐漫出红线:“但我却知道,裴老将军是如何蒙冤、如何受死的。”
贰拾景和十一年末,二国刚刚停战了两年的边境又起硝烟。
大晋出兵,来势凶猛,先是一举收复了大平在景和九年的几场胜仗中攻占的晋地,然后移麾南进,兵锋直指大平北境前沿诸镇。
景和十二年四月,大晋破恒州;五月,破安州;六月,破肆州。
大平三月连失三重城,北境门户被晋军如虎的攻势撕出一条纵深的伤口,而那伤口裂痕若再往南进,就要裂到豫州了。
一旦豫州有失,晋军兵抵金峡关不过须臾之事。
北境战势如将倾之厦,大平常年镇戍边境中能打的将领死的死伤的伤,一败再败的战报更是搅得朝堂上下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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