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卫戍司令长官唐生智的指挥部设在百子亭公馆。
12月初的寒夜里,他对着作战地图沉默良久——守城兵力不足十万,且多为淞沪战场撤下的疲惫之师。
宪兵司令萧山令直言:“城防工事多是清末旧垒,紫金山、雨花台几处要塞,火炮还是前清的克虏伯!”
指挥部地下室的霉味混着烟草气,唐生智解开领口铜扣时,手指在微微发抖。
他盯着墙上那张被红蓝箭头戳得千疮百孔的南京城防图,听见背后铁门轧轧开启的声音。
"
钧座,三十六师刚在紫金山南麓折了两个营。
"
参谋长周斓将电报拍在橡木桌上,震得煤油灯罩里的火苗倏地一跳,"
江面上的日本军舰距离下关码头不足二十里。
"
唐生智没有回头。
他数着地图上标注的八十七处防御工事,想起三天前在中山陵前焚烧的十二项撤退方案。
青灰色烟柱腾空时,他分明听见身后卫兵压抑的抽气声。
"
把电灯都打开。
"
他忽然说。
当惨白的光线填满地下室,七个佩戴将星的影子在水泥墙上拉得老长。
教导总队长桂永清正在用铅笔戳弄沙盘里的挹江门模型,宪兵司令萧山令的佩刀与椅背相撞,发出细碎的金属颤音。
"
诸君可知这屋里的温度?"
唐生智转身时,右手无意识摩挲着腰间中正剑的鎏金吞口,"
二十六度又七分——比秦淮河结冰那年还低三度。
"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发青的嘴唇,"
但真正叫人发冷的,是今天早上行政院送来的密函。
"
桂永清突然冷笑:"
萧司令的宪兵团倒是不缺棉衣。
昨夜我的人看见三辆道奇卡车往富贵山隧道去,车上绑的怕是金陵女大的钢琴吧?"
眼看两人要起身,周斓急忙按住电报稿:"
钧座!
江阴要塞失守后,我军在镇江的防线已经..."
"
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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