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灵台上摆供品的时候,搞殡葬服务的人来了,是个中年男人,叫田富海,面孔有点油腻,说话倒很干脆,人也很精神,先递了张名片给我,接着一扫室内,说:“这些鸡鸭鱼肉不要,不要。”
我把鸡鸭鱼肉拿进了厨房。
田富海说:“酒有没有?”
我说:“只有烧菜用的料酒。
““也可以。”
我倒了一杯,他说:“太多了。”
我要去倒掉些,他忙劝住我,说:“不能倒,不能倒,这个酒不能倒的,你喝掉点。
“我喝掉了些,他又问:”
糯米有没有?”
我摇头,说:“等会儿我出去买。”
他说:“嗯,不急,不急,和尚找了吗?”
我点头,和尚是小宝找的,小宝以前在老家的庙里吃过几年斋饭,庙和庙之间好像拥有什么庞大的人际网络,他不做和尚了,但是哪里的和尚他都认识一些。
按照融市的规矩,人死了,头七,一定要找和尚做足七天的法事。
田富海点了根烟,指着灵台前,说:“你找个垫子吧,放在这里。”
我找了个沙发垫子,放在他指的地方。
他说:“你跪到那里去。”
我跪在了灵台前,垫子上,田富海站着抽烟,问我:“香烟,红包都有吧?要给和尚的,提前准备好吧。”
我指指膝盖,问:“我现在能站起来吗?”
田富海笑了:“当然可以啦!
人还没回来呢。”
我说:“我,我穿戴好了,看向田富海,他问小宝:”
你叫什么?“小宝指挥我:“你就磕头,喊,钱小宝来看你了!”
田富海说:”
要喊,妈,钱小宝来看你了!
“我吞了口唾沫,给小宝磕头,喊:”
妈,钱小宝来看你了。
“小宝给了我一个白纸包,朝着冯芳芳的遗像鞠躬,上香,又鞠躬,供在灵台香炉里,退到了一边。
田富海松了口气,我和业皓文也长长舒出口气。
小宝坐在了我边上,拿起一叠锡箔纸,开始折元宝,他手脚麻利,转眼就是一个中间鼓起,两角翘翘的元宝。
他小声说:“真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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