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帖是朱红色的,揉得有些皱,楚怀安打开的时候苏梨看了一眼,字也丑得厉害,行文颇为粗鄙。
楚怀安不动声色的扫完里面的内容,把拜帖丢到一边,想了想问思竹:&ldo;他那嘴,说话还利索吗?&rdo;这话一问出来,思竹眼神古怪的看了苏梨一眼,这贾公子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尚书府寿宴上,被苏梨用酒杯堵了口的人。
&ldo;贾公子说话有些结巴。
&rdo;思竹如实回答,楚怀安又吃了块糕点,没忍住乐出声来:&ldo;这人胆儿挺肥的,都这样了还敢给爷递拜帖。
&rdo;说这话时,他笑着,眼角透着精明的算计,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上午很快过去,快到晌午,楚刘氏派七宝来提醒楚怀安进宫给太后拜年。
虽然楚怀安昨晚才从宫里出来,可今儿该拜年还得去拜。
七宝来时捧了灵芝和雪参,用上好的红木盒子装着,盒子外面雕着栩栩如生的瑞兽,比雪参还要贵上一分。
宫里什么都不缺,心意却还是要准备妥当。
往年楚怀安任性,瞧不起这些虚礼,都是楚刘氏带着这些陪他进宫,今年楚刘氏称病不陪他去了,看着这些礼物,他自己却也琢磨出些许滋味来。
太后再疼他,说到底那也是太后,不是他娘。
爽快把礼物提上,他提步准备出门,抬手指了指思竹:&ldo;跟爷进宫!
&rdo;说完又看向苏梨:&ldo;老实待着,别给爷惹什么麻烦!
&rdo;说完,带着思竹大摇大摆的出门。
苏梨没有照他说的老实待着,等他前脚出了门,自个儿换上男装,后脚也出门去了。
两个袖兜里都装着这些日子得来的赏赐,坠得衣袖沉甸甸的,苏梨目标明确,脚步轻快的朝当铺走去。
她在逍遥侯府住着并不缺钱,可顾家军缺。
贪污案尚未了结,塞北雪灾严重,朝廷的赈灾款也没下去,陆戟一怒之下斩杀了粮运使,军粮断绝,苏梨必须尽快把这些东西换成钱,再找人买了粮草押运回去以解燃眉之急。
当铺的人都是人精,知道去典当行的人都是因为遇到急事缺钱,出价极低,当初苏梨与核儿带着细软逃走,去典当行吃了不少亏。
楚怀安那日给苏梨的镂空白玉还在,苏梨去了典当行也没客气,直接拿出白玉点明身份,自己是逍遥侯府的人。
典当行的伙计知道她有背景,立刻点头哈腰将她迎进当铺后院,奉上热茶:&ldo;公子请用茶!
稍坐片刻,我们老板马上就到。
&rdo;苏梨抿唇端着架子,虽然有楚怀安的名号镇着,也不能轻易在这些奸商面前露怯。
知道这是单大买卖,伙计给她泡的是上好的碧螺春,茶香四溢,只是泡茶的人火候拿捏得不是很到位。
苏梨悠然的用茶盖拨着茶叶,只闻了茶香,并未入口。
坐了约半盏茶的时间,有轻盈的脚步声袭来。
&ldo;大少爷,请!
&rdo;偏头,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门外走进来。
苏梨有些诧异,她原本以为典当行的老板都是三四十岁大腹便便的老头,没想到走进来的是个穿着雪白锦衣的俊美男子。
男子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骨架高大,身形却颇为消瘦,皮肤是不正常的白,逆着光,苏梨几乎能看见那绯薄肌肤下游走的血红脉络。
寒风打着旋儿裹着男子身上的浅淡药箱侵入苏梨鼻尖,进门不过几步的距离,男子咳了七八次,苍白的面颊染上绯色,额头也冒出细密的薄汗,好像下一刻就会一口气上不来背过去。
见他如此孱弱,苏梨莫名的有些愧疚,早知道就换家典当行了,也免得惊动这人冒着寒风跑一趟。
&ldo;掌柜的,不好意思,还让你亲自跑一趟。
&rdo;苏梨先道歉,有点拿捏不准一会儿要怎么谈价,要是谈崩了这人怒火攻心吐血了怎么办?&ldo;这位公子不必如此客气,开门做生意的,天南海北都得跑。
&rdo;男子低声说,声音也柔,底气不大足,听得出是常年顽疾缠身,眼角隐隐有些郁气,刚进屋坐下,便有伙计端了黑糊糊的药汁进来。
那药汁味道很大,单单是闻着便叫苏梨皱了眉头,这人却面不改色,像喝糖水一样咕噜噜一口气把药喝下,喝完动作优雅的用毛巾擦去唇边的药渍。
擦完,见苏梨的眉头还因为屋里弥漫着的药味拧着,捏着药碗旁边的蜜饯递给苏梨一颗:&ldo;吃颗蜜饯压一压就闻不到味道了。
&rdo;说这话时,他脸上挂着极浅淡的笑,好似生病喝药的不是他,而是苏梨。
苏梨有些懵,那人也没收回手,淡淡道:&ldo;我常年病着,不喝药不成,熏着公子真是不好意思。
&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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