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句话音还没落,罗骏一把抱住他,手臂都带着微微的颤抖,声音更是欣喜莫名:“你终于愿意跟我回去了?”
杨九差不多要咆哮了,老子不跟你走行吗?!
但是罗骏勒得他太紧,让他一时气没顺过来,哽在了喉咙口里。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远远的坡下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接着戈然而止。
一个声音随着夜风传来,低沉而清晰:“杨九,别跟他走。”
杨九回头一看。
底下所有枪口都对准了同一个方向,那个方向的尽头,萧客也举枪对准着萧重涧的头。
杨九刹那间把萧客活活掐死、然后把罗骏饱揍一顿的心都有。
罗骏抓着杨九的一只手。
从他十几岁开始起他就养成了这个习惯,一遇到复杂的情况,哪怕已经很有把握了,他都习惯性的要抓着杨九的一只手。
这个触感和气味仿佛无声的宣告着杨九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他并不是一个人,这一点让他无比的安心。
萧重涧的目光也落在他抓着杨九的那只手上,这么暗的天色、隔着这么远,他的目光都好像带着无形的压力,让杨九恍然间生出了一种自己正被抓奸一样的错觉。
其实他被萧重涧抓奸已经不止一次了……这种感觉……应该已经习惯了才对……杨九咽了口唾沫,对罗骏说:“你放开我吧,这件事跟萧重涧没有关系,你让他走,然后咱们回去吧。”
罗骏笑起来:“杨九,你记不记得当年你告诉过我有关于斩草除根的故事?”
杨九没做声。
“你告诉我说有些人、有些仇恨就像是春天的杂草一样,不断的在人心里生长。
如果姑息一时,它们就会占据你的整个心灵,让你食不下咽、睡不安寝。
如果你心慈手软没有拔除它们的根,那么就算隔了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只要一旦有合适的土壤,它们就会再次疯长,让你措手不及。
唯一的解决办法是放火烧掉它们的根,做事要绝,手段要狠,错了开头就干脆一路错到底,要懂得一不做二不休。”
罗骏温柔的看着杨九:“十年前我是那样相信你,我把萧家视为敌人,从而错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开头。
十年后我决定一路错到底,既然我的人生已经被你扭曲了方向,那就干脆走到底好了。”
杨九说:“我记得我还教过你做事留有余地,适当怀有仁慈之心,懂得宽以待人。”
“完了,杨九。”
罗骏说,“那些我都……我都不记得了。”
他在夜色里的侧脸带着那样的笑容望着杨九,五官都有些扭曲了,恍惚间有一点点痛苦的错觉。
他回过头,对手下吩咐:“叫萧客杀了他吧。”
话音未落突然杨九一把抓住他,罗骏条件反射性的回过手,冷不防腰间一空。
他去抓杨九,但是杨九的动作更快,只一个漂亮而凶狠的过肩摔就把他摞倒在地,随即一个膝盖跪在他胸前。
罗骏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杨九低着头,一手拿着原本挂在他腰间的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要杀他,不如先踏着我的尸体过去好了!”
罗骏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心肺里冲上头顶,就像十年前那个在葬礼上痛哭失声的小男孩在一样,他看着杨九,竟然鼻腔里一酸,声嘶力竭的对他大吼:“你疯了不成!
当初是谁教会我仇恨的?是谁跟我说这辈子胼手胝足也要杀了萧重涧的?你把我的整个人生都扭曲了,转头你就说你不要我了?!
你以为有那么好的事?!”
杨九用肩膀拼命抵着他:“罗骏……罗骏……我欠你的当然会还你,统统都还给你……”
罗骏贴着他的耳朵厉声说:“我不要你等那么一天,等我杀了萧重涧你就把所有东西都还给我了!”
“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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