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谢随山只是眼尖认出了她,只当她没死,依旧是谢家逃奴。
没想到谢随山眼睛的确不尖,能一眼认出来只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了真相。
“我让几个小奴去找你们的尸体,搜遍了所有道路都没能找到,我就知道我没听错,你和骁氏居然假死,撕掉了身份去那个姓卫的妖女身边潜伏,就为了能够在我父亲面前邀功,能写进谢家族谱。
怎么一开始我没看出来你们竟是这种深藏心机之人?”
面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甄文君将它取下,慢慢地折好握在手中。
“我是谢太行派来的细作不假,那你是否知道这件事背后谋划之人是谁?”
甄文君扬起下巴,用眼角扫过谢随山的油头粉面,眼神一锐,压低了声音道,“是洞春谢扶宸!
是当今天子!
若是因为你泄露了我的身份让全盘计划化为泡影,可知该当何罪?!
即便赔上你们绥川谢家全家的性命恐怕也嫌不够!”
“别扯这些慌了!”
谢随山叫道,“天子是何等身份,手中有多少大将不用,偏偏会用你这贱奴?!
退一万步说即便真的用了你,你如今在做什么?我早就注意到你了,你站在姓卫的妖女身边多时,对她端茶递水嘘寒问暖。
如果你真想杀她的话为何不动手?你早已背盟败约,还当我不知么!”
谢随山这番话暴露了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并不知道如今她已经和谢扶宸合作,从刺杀卫庭煦改为待在她身边探查情报。
就算没有谢扶宸,甄文君也不会杀卫庭煦,卫庭煦是她反制谢家的重要砝码,只是没想到谢随山早就在暗处观察她了。
甄文君没再说话,谢随山看她心虚的模样明白自己想对了,指着她道:“自作聪明的贱奴,以为你能逃过我的眼睛吗?看来今日来此处是来对了。
我就说为何阿母会突然要合离,要不是我多了一层心思混进王家来瞧个仔细,怎么也不会想到竟是你在从中作梗。
从攀上了姓卫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想好要报复我们谢家了吧!
当年要不是我阿父见骁氏可怜心存善意将她接济到府中,她就没机会勾引我阿父,生下你这个孽种!
没想到你们不知恩图报居然为了讨好卫家吃里扒外!”
甄文君依旧没说话,就看着他。
谢随山喷出这番话后心中大快,一扫数月的阴霾。
自从大量及锡流民涌入绥川之后,他阿父成天在想对策,无论如何收编都会有更多的流民进入,没有充足的兵力根本没法控制局面。
朝廷这时应该及时派下人手镇乱,但谢卫两党都想要自己的人来绥川立功,结果旗鼓相当争执颇久也没个结果,最后谢家实在坚持不住,只好举家离开歧县。
开始谢太行想的是去投奔洞春嫡系,谢随山也盼望着能早日见到嫡系宗族,能让他们为自己举荐一番,为他入仕之途铺路。
没想到还没到洞春,谢扶宸便和谋士晏业一块儿找上门来,将他们一大家子人拦在洞春边境。
谢随山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谢扶宸震怒,将谢太行骂了个狗血喷头,似乎向他要走了一个什么人之后便走了,甚至阻止他们进入洞春境内。
被骂之后谢太行就病了,连云孟先生都被谢扶宸征走,他心灰意冷无处可去,还是妻子姚氏最后拿了主意——回我南崖姚家。
试想,灰溜溜地跟着妻子到娘家避风头的谢太行是何等心情?姚唯本就不喜欢他,姚家一家都看不起这个小小的西北太守,如今谢太行丢下绥川跑到南崖投奔,在姚家根本抬不起头来。
谢随山也不知道他是真病了还是装病,到姚家之后谢太行就一直待在屋子里完全不出门,根本不见姚家人。
昨日他阿母突然拿了合离书给他,要与他合离,谢随山求了阿母半天阿母看都不看他。
长公主一事她早有耳闻,肯定是因为此人才闹得他家破!
谢随山找到一直巴结他花他银子的梁家公子,梁家有请帖,能带他去宴会。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祸国妖女的真面目!
更重要的是,他需为阿父也是为他自己立一大功。
此次长公主来南崖收粮,接受各方觐见,摆明了是把自个儿当天子了!
将她谋反的罪证呈给天子,助天子除掉这枚眼中钉,天子肯定会大大嘉赏他。
到时候姚家也会回心转意。
刚进王家大门时谢随山傻眼,竟有这么多虎贲军守卫,那长公主又极其狡猾地躲在高台之上,连接近都十分困难,更不要说是行刺。
没想到,老天如此眷恋他,竟在此处遇见了阿来!
“给你两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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