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问道:“十四年前,六岁的孔信堂给了林十八能够继续活下去的机会:这也是救命之恩;那么十四年之后,二十岁的孔信堂有难,林零救他于水火之中,是不是应该?”
孔信堂的神色复杂:“我知道了。”
他没说自己知道了什么;因为他现在觉得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他幼时阴差阳错帮过飘零,所以,她是来报恩的。
也只是来报恩的。
飘零没问他到底知道了什么,只是有些奇怪:“那你原先,以为我是因为什么、才做了这么多的?”
孔信堂没有说话。
但飘零却主动戳破了这一层纸。
“是觉得我对你有意,是吗?”
她如此直接,孔信堂有些难为情:“我、只是有这种猜测而已。”
这下轮到飘零苦笑:“如果只是一个人有这种猜疑,我还可以把问题归结到别人身上;可现下连你都有这种感觉,那我是不是该反思一下,自己究竟做了哪些出格的举动、才会引起大家的误会?”
孔信堂摇头:“其实你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只是你性子清冷,看上去不食烟火,平时应该也很少有什么能够记挂在心里的事情。
此番你为了我的事情劳心劳神,如果不事先知道你是来报恩的话,大概、就很容易会被身边的人误会。
毕竟,大家应该也很少能见到这样的你。”
当一件事情、别人找不到理由能够解释清楚的时候,很多人往往都会自行脑补出一个能将自己说服的理由,告诉自己、这可能就是真相。
飘零哭笑不得:“所以他们、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你,都只是在猜疑我对你的特殊化吗?”
孔信堂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飘零叹:“我一个杀手,独来独往,能有多少机会欠下这么大的一个人情?”
又有多少人、需要她报这么大的恩?只存在一个就让她记挂了这么多年,要是处处欠债,那她迟早会成为这世上发生在十四年前的那场大洪水,害得南方四州十三个县的许多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彼时,年仅六岁的林十八也被迫加入流亡的大军,跋涉来到了柳州。
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女孩,跟着人群一路觅食乞讨……那时她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身边的大人做什么、她也就跟在后面模仿他们做什么,因为这样才能要到几口吃的东西,能吊着命。
几次与死亡擦肩、看着周围人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离去,已经尝过许多人间疾苦的她,对这个世界带着满满的戒备与厌恶。
那时林十八唯一期待的事情,就是母亲可以来接她回家。
一个多月前,她便与母亲走散了;她怎么都找不到她。
林十八的脖子上戴着一个草蚂蚱吊坠,那是她母亲亲手为她编的。
母亲手巧,那个草蚂蚱被她编得活灵活现,十分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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