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是位脸又长又瘦的大叔,他板起脸说:“你这小娃崽,别拧了,我还要卖的,叫你爸妈来买一些回去玩呗。”
钟远萤抿了抿唇,没吭声,钟历高不可能给她买玩具,会给她买玩具的妈妈不在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两枚硬币,这是今天特意从小金猪存钱罐里拿出来的,对于她来说是巨款。
五毛钱一根荧光塑料棒,她只能买四根。
钟远萤还在纠结买两根还是买四根,付烬掏出几张红色大钞,要把那一箱的塑料棒都买了。
“”
钟远萤阻止他,“等下我们还要看烟花,扛着一箱子不累吗?”
付烬什么都听她的,只付钱买了十根。
钟远萤将其中三根黄色的荧光塑料棒围成一个圈,戴在付烬的头上。
她看了会儿,忍不住笑着说,“你真的好好看呀,带上一个光圈就像动画片里的小天使!”
恰在此时,几束烟花冲天绽放,层层叠叠映染天边,桥上的人声瞬间鼎沸。
绚丽的光彩交织着银辉落下,荧光塑料棒照亮她的脸和手。
她眼睛明亮,语气轻快地说:“小天使,新年快乐。”
付烬怔怔看她,暖涨得如棉花糖般的情绪,在四肢百骸里奔走,最后绵柔地甜化在心间。
他张了张口,过往06一年转眼过去,钟远萤上小学四年级,付烬上二年级。
经过长达一年的药物和脱敏治疗,付烬的自闭症转为中轻度,一些刻板行为消失。
但她发现他愈来愈奇怪了。
她把他当正常的小伙伴相处,但他不是。
钟远萤午睡后有点低血糖,下午两点多到学校,会在校门口的小卖部买几个西瓜软糖。
付烬转头买了两箱西瓜软糖给她。
他一旦发现她有什么喜欢的,会尽可能多的送给她。
如果只是这样,钟远萤顶多觉得不好意思,怀着抱歉的心情拒绝。
但不仅仅如此,这些在他看来是一种交换,他把他的玩具,所能买到的东西,目光和精力都给她,那么她也应该把更多的注意力分给他。
钟远萤越来越不适,有种被困于牢中,眼睁睁看着地牢逐渐缩小的窒息感。
他晚上一定要缩到她怀里睡;除了一起上下学,她课间的时候也不能和朋友跳绳抛石子,因为付烬一下课会跑到教室门口等她出来陪他。
甚至连周末,她要去找贝珍佳玩,他都要紧紧地跟着她,没等她和朋友玩多久,他又开始闹脾气。
钟远萤睁眼是他,闭眼还是他,走到哪都有他,他还贪婪地要求她每一寸目光。
渐渐地,抵触情绪在她心底堆积。
用斐悦然的话来解释,付烬所沉溺的人,带给他生机,也因此,让他松不开手。
钟远萤是付烬内心世界连接外界的桥梁,尽管通过她,他看到一些色彩,品尝几样味道,情绪丰富许多,但这些远远不够。
也不足以支撑他成为正常世界里的正常人。
距离、理解和退让等等这些复杂的东西,他的世界里没有。
——这天周末,钟远萤约好要去贝珍佳的家里玩,因为今天是贝珍佳的生日,贝妈给她买了芭比公主的影碟,钟远萤想去她家看影碟,陪她过生日。
但如果带上付烬,没玩一个小时,他又要闹了。
再加上她们是从幼儿园一块长大的朋友,两个小女孩感情好到不想有第三个人插足,特别是在小朋友眼里,这种最重要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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