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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太妃这番话疾言厉色,问得陈秀额上汗如雨下,竭力分辩道:“郎君身边的人都是大王所遗,皆是老实的,怎会劝说郎君去那些地方?只是郎君独自在别院难免无趣,又是年少好事的时候,倒是与左近几家的儿郎时常结伴出游,或者被他们引诱有可能,下官因重五大王未曾得诏回长安,代为处置人情往来,着实忙碌了几天,重五过后又将圣人所赐之物清点之后安排送往封地……有一段时间不得空去探望郎君,哪知今日方打算明日抽空前去,郎君身边的小厮就叩门求见,下官知道后,赶到长安县衙,才知道郎君已经被孟光仪带走,这事——”
“好啦,你先坐下吧。”
昌阳公主终于开口圆场,吩咐修联呈进一只月牙凳,赐了陈秀坐下,隔着席位轻轻拍了拍杨太妃的手,低声道,“三嫂自己又不是没有儿子,母妃和三哥再怎么疼爱秋郎,难不成还会夺了钊郎的世子之位给他?三嫂虽然不喜欢秋郎,但她如今带着钊郎跟着三哥在封地,秋郎又从来不到她面前去碍眼,何况三嫂出身望族长孙氏,如今长孙家虽然不及本朝初年时,到底是文德皇后的母族!
事情没弄清楚前,母妃何必先把话说出来,传了出去,说母妃你为了一个私生之子罔顾一府正妃,反而是给秋郎招三嫂怨恨!”
杨太妃还想说什么,但被昌阳公主这番话却堵的住了口,她们说的秋郎,自是齐王李付的私生子,因是在李付娶妃前就生下的,生母出身卑微,所以不被承认,加上齐王妃长孙氏进门后不到一年就有了身孕,接着诞下了齐王的嫡子李钊,这秋郎便连李姓也冠不得,随了其母姓任。
齐王妃长孙氏对丈夫的这个私生子自然是极为厌恶,然而对于杨太妃与昌阳公主来说,任秋出身再不光彩,也是齐王的骨血,所以平素里多有看拂,也让长孙氏除了不许他进王府外,其他地方也不敢动什么手脚,这才平平安安的活到了现在,连带王府的长史陈秀也不能不把他的安危放在心上,一知其落难,立刻进宫来求助——这样最后就算救不回来,那在齐王面前也好交代了。
梦唐李室自称老子后裔,崇尚道家,道家养生,讲究先天元精,出自华池,即两肾之间,有道是精为形之基,生儿育女,强身健体,莫不以此为重。
任秋年方十四岁,与云州公主同岁,按着道家的说法男子二八一十六岁才算元精稳固,他这个年纪就流连青楼,身体心智都不齐全,勾栏之地的那些儿手段随便使几样出来,说不得就要一头栽进去,何况是长安最负盛名的平康坊?在那里一年半载的出来连个命都没有了,也难怪杨太妃听见任秋去了平康坊便登时大怒,立刻疑心到了齐王妃身上。
昌阳劝住了杨太妃,复看向了陈秀,问道:“你说你赶到长安县衙时秋郎已经被孟光仪带走,可打听到他究竟是偶然撞见了孟光仪,还是长安县令去禀告的?”
元秀公主
正文第一百三十九章京兆孟郎
[更新时间]2012-05-0622:17:14[字数]3772
端午翌日的暴雨后,像是为了弥补春耕时的雨水不足一样,连着数日虽然未再有那天的骤然倾盆,但也淅沥个没完,站在珠镜殿上俯瞰太液池,倒有些像是到了书中描绘江南的意境。
元秀昼夜赶工,终于在几日内将丰淳布置的罚抄任务完成,她生长宫闱,每日所用都由尚宫局供应,区区一月例钱的惩罚自是不放在心上,十遍《史记*袁盎晁错列传》皆以魏碑工整塍写,元秀亲自恭恭敬敬的呈到了丰淳案前,见他神色不置可否,讨好的一笑:“五哥今日可忙?”
“你又想出宫?”
丰淳一针见血,端午之事算是被他拿住了把柄,原本元秀出入随意,如今四门皆得了丰淳口谕,不许随便放她出去,元秀如今正对骑射热络着,宫里靶场到底是死物,而且绕着麟德殿前开阔处跑马又怎比得上在原野上面驰骋的欢快?这会迫不及待的抄完了书过来献殷勤,用意不问可知。
鱼烃面色庄严的侍立在丰淳身后,看着元秀的目光却有笑意。
“秋狩……”
元秀才提了一个开头,丰淳便不客气的打断:“皇家狩猎,按规矩各人随从所猎之物也可归主人所有,有薛娘在你身边,你丢不了什么脸!”
这一条元秀其实也知道,但是随从猎得的与自己亲手所得终究是两样,何况她这样自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之人,难得努力学习一件事情,兴致头上,那是最热情不过,听了丰淳的拒绝,立刻换了一副哀怨的模样,上前拉着他的胳膊撒娇道:“五哥五哥,我每日待在珠镜殿里,人都要闷死了,再说这回我也不甩开侍卫,也带着大娘,便许我出去转一转罢!
上回在芙蓉园不也没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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