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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变成了跑,跑起来还嫌慢,他脱了蓑衣,背上宋绘月,在泥地里狂奔。
这是他的一线生机,宋绘月带给他的唯一机会。
“啪嗒”
一声,手中书卷掉落,将他拉回现实。
宋绘月搬出去的头几年,她还常来王府玩耍,后来便慢慢少来,她及笈之后,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不知道她是避开人,还是避开斗争的漩涡。
真是又狠又坏的月亮,也不知她此时在做什么。
大坏蛋没有翻江倒海,此时正在后花园里编篾篓。
篾片轻薄柔软,而且锋利,在宋绘月的指尖翻飞,花木在她头顶轻摇,将阳光剪碎。
她挨了罚,不许出门。
银霄悄悄从角门进来,给宋绘月一包盐梅,里面还有三颗间道糖荔枝。
在宋绘月捏杨梅吃的空隙,他站在树下,对着粗壮的树干出拳,磨砺自己的拳脚。
桂树饱经毒打,默默承受。
宋绘月对他招手:“歇一歇。”
银霄甩甩拳头,闷头坐下,像是被驯化过的虎豹。
一坐下他就发现蚊子嚣张的在宋绘月身边转悠,于是他一个手指头一个,都给按死了。
宋绘月含了粒杨梅,手指继续干活:“我就是太年轻,要是我再编个二三十年,我能把潭州的篾匠都比下去。”
银霄按住一只蚂蚁,心想大娘子就是不一样,吹牛也很厉害。
第十章鱼不上钩
“今天我真倒霉了,岳家小娘子来了潭州,想借着我搭桥去见晋王,她和她家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主意,连累的我挨了阿娘的骂。”
银霄立刻磨刀霍霍:“我去教训她。”
“那倒不用,”
宋绘月擦了下手指,“你说晋王爷怎么这么招人喜欢?”
篾片在银霄膝盖上拍来拍去,他答道:“因为他是王爷。”
宋绘月点头,随后又摇头:“他长的好看。”
随后她凑近打量一眼晒黑了的银霄:“你也好看。”
银霄别开头去,掩饰自己通红的脸,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
宋绘月吐出梅核,嘴上不闲着,问他:“你攒多少贯了钱了?”
“千来贯。”
“行啊,你攒这么多钱打算干什么?”
银霄认真的想了想:“娶媳妇,成家。”
宋绘月嘎嘎地乐了一通:“你看中哪位好姑娘了?”
银霄紧闭着嘴不答话了,等到宋绘月打了个哈欠,继续编篾片,才张开嘴,唱一支山歌。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妇同罗帐,几家飘零在他州......”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少年独特的沙哑,稳稳从后花园飞进后院。
王姨娘正看着宋清辉掏蚂蚁洞,听了这歌声后笑道:“可惜没有铜琵琶、铁绰板来配他。”
林姨娘哼声:“要什么板,我唱歌也不用红玉板,只有嗓子难听的人才要七七八八的板来配。”
不等王姨娘驳斥,她清清爽爽的亮了嗓子:“一个姐儿结识了两个郎,你来吃醋我争光。
姐道郎呀,打倒子老虎大家吃块肉,弗如轮流更替捉个大门看。
同结个私情没要争,过子黄昏还有五个更。
忙月里踏戽我听你监工看,两面糖锣各自荡。”
歌声飞出宋家,又淹没在车马喧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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