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念头一起,杨纯心里当即萌生退意,跟太子说话也有些心不在焉,三句话有两句话不答。
饶是太子脾气好,也难容忍他这样忽视自己,含着怒气叫了他两声。
杨纯回过神来,略带些迷茫地看向太子。
太子看他眼下青黑,知他这些时日为自己费了不少心神,怒气也平息下来,开口劝道:“若是疲惫,不若先回去休息。”
杨纯把这句话当做太子对自己的敲打,忙躬身请罪,余光瞥到太子脸上不赞同的神情,杨纯也只能强自镇定下来,转移话题谈起塞北的情形。
提起塞北军的牺牲,太子不由叹道:“塞北一脉都是忠臣啊。”
却也无法可解,以现在塞北的情况,必是要从北军、南军和禁军三军调兵,去补足塞北的兵源,但是这几支军队各有各的心思,必定谁也不服谁,到时候又有一番纷争,再加上现在顾清锋已经霸占了燕州城,若是裴翊继续留在塞北,处境只会越发困难。
太子即便有心想帮裴翊,但是他终究得位不正,有些心虚,不敢再在塞北一事上生波澜。
做太子难,做一个篡位的太子更是难上加难。
太子叹了口气,想起那日他带兵进宫,他那位父皇上下打量他的眼神中,竟仿佛有一点欣慰掺杂其中,太子便觉一阵无力,只觉得他这一生都没法逃离父皇的阴影。
想到这里,太子抬眸看了一眼他认为性格与皇帝最为相像的杨纯,暗自叹息道:看来真是逃不过。
塞北一事便暂时搁置,却没想到禅位大典时,他的父皇又给他送了好大一份礼。
正是禅位大典之时,百官臣服于下,向皇帝……不对是太上皇行三拜九叩大礼,礼毕后由内侍宣读圣旨,太子跪于其下,准备受领玉玺。
太上皇将玉玺拿在手中时,忽然心血来潮,又有了个新想法。
他踉跄着站起身来,太子亦吃惊,忙叫人相扶,自己却不敢起身。
太上皇手拿玉玺向百官说道:“朕自登基以来,便以燕州北蛮为心头大患,日日苦思而难得其解,幸有国公穆氏甘为朕忧,于塞北带出一群好儿郎,现燕州大患已除,当以裴翊所率塞北军为首功,现封裴翊为昭襄侯,加号威烈将军,继续驻守塞北,护卫大郑边境。”
百官面面相觑,竟无一人敢开口说话。
毕竟在这档口上,玉玺还在太上皇手里,谁要是冷不丁一开口把禅位大典搞黄了,不只得罪了太上皇,以后的皇帝恐怕都要记恨上那人。
就这样在禅位大典的加持下,裴翊成为本朝最威风的侯爷,哪怕手下就剩下数千号游兵散勇,但人家也是实打实的一品军侯。
太子正式继位后,对太上皇这道口谕也没有什么反对意见,毕竟他本就对塞北军心怀愧疚,他与裴翊又是好友,裴翊能安稳待在塞北,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只是顾清锋还留在塞北,这人着实不好处置,若说他有罪,偏偏人家是奉命出征,而且燕州已经收复,虽说跟他关系不大,但是你拿人家出兵北蛮定人家的罪,着实有些牵强,但若说他无罪,他当日究竟为什么突然连夜领兵出关,众人心里都一清二楚。
只是尚有个疑虑,当日京城即便不是铁桶一块,但顾家上下却是被人看得严严实实的,怎么会就跑出一个家仆向顾清锋通风报信。
已经成为皇帝的太子苦思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向杨纯发问:“是不是……你派去的人。”
派人通知顾清锋京城有变,然后将顾清锋诱去北蛮,再借北蛮人的手除去这可能构成威胁的五万大军。
这般借刀杀人的计划,实在像是杨纯的手笔。
但实际上这也是杨纯的问题,他自知这事儿不是自己干的,但总是有人谋划,才能令那家仆有机会跑出京城。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