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不像是为我做誊抄,倒像是敌营探子派来毁我军报。”
刘子昇不知何时已踱步至她案台前,从她手中将笔轻松夺下,搁置在一旁砚台上。
他全无责怪的语气,倒是多了几分戏谑。
她的指尖还存着方才刘子昇夺笔时不经意传来的温热,那是个有热气的火热男儿,哪里还是脑中臆想出的寒冰块!
何苏木一动不动,寂然地杵着,此刻最不想见的就是态度如此温和的刘子昇了——明明我就要毁了你的军帖,你还不能对我厉声些?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讨打的受虐狂。
见她并不抬头,只是皱眉深思,刘子昇低声叹了口气,将那份写得东倒西歪的“发泄之作”
两指拾起,合在掌中,认真地揣摩了半晌,才道:“写得还是不赖的。”
何苏木彻底败给了这个好脾气的刘子昇。
她终于抬了头,露出张狂之色:“我是不是毁了你的宿卫营,你也不会发脾气?”
刘子昇怔了一下,旋即又笑道:“左右你不会毁我军营,何况这字的确还是写得不错。”
“君侯。”
何苏木轻轻地唤了一声,“你这样温顺的性子,到底有没有敌人?”
刘子昇的笑容缓缓凝住,手中的折页顿在半空,就要从掌中散落之时,又被他匆忙握紧。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何苏木,反问道:“整个南晋都知道的问题,你这般聪明,跑来问我?”
“崔令君么?”
何苏木有些不甘,但终是咬着牙说了出来,“她这样招你记恨?”
过得太久了,足足见刘子昇保持着原先的动作接近凝固。
终于,他冷笑一声,凉道:“记恨,记恨……没有恨哪能记得住。”
何苏木未见刘子昇最后离开营帐有神色变化,但她听得出来,他说这句话时语气的苍凉,似是敛着十里朔风,压着万里黑云,通通灌进了山涧的万丈深渊里。
是啊,整个南晋都知道他们二人明争暗斗,她知道刘子昇处事狠绝,刘子昇自然也久闻她阴险之名,这样敌对的两人互知秉性,不互相记恨才怪呢。
只是,何苏木如今在思索,刘子昇那句话到底何意?她哪会记不住这样的刘子昇,殿上初见已觉惊人,即使将他随便置在朱雀大街一角,那也是藏不住的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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