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瑜收起了久停在她身上的视线,朝刘子昇淡笑道:“君侯,孤是来替圣上传话,若是上巳节再止不住崔俨逼赐九锡,那将来之事如何发展,可就未可知了。”
何景源一怔,心里如被大鼓一击:九锡?崔俨好大的野心!
何苏木也终于听得明白,竟选在了“上巳节”
,心下暗叹自己这茶没白煮,换来了如此准确的消息。
“殿下既是奉旨而来,倒是本侯轻待了。”
“这位崔大人的心思可不是一日两日了,自崔令君亡故后,便是有如此打算,君侯久居朝中高位,难道会不知?”
司马瑜依旧含笑,神情却复了几分郑重,似真如他方才所言,此行唐突造访,确实是承了圣命。
“他再如何有野心,也不能取司马而代之。”
刘子昇淡淡道,又听他声音不咸不淡,“南晋再如何,也是得姓司马,殿下何以如此担忧?”
司马瑜双眼眯笑:“赐过九锡,君侯再无动静,这天下就不知是姓司马还是姓崔了。”
“殿下如此瞧得起我,但如今朝中皆知我被收了兵权,不过是空顶着镇北侯的虚名罢了,何以对抗手握重兵的崔大人?即使——他要逼宫以令禅位,如今的我也只能坐而观之。”
刘子昇声音愈冷,“再来,昔日崔令君同他二人共掌朝政时,都未见他动这样的心思,如今他一人之力,又如何行事?”
司马瑜又浅啜茶汤,闭眼品了一品,那阵清香令他着迷,半晌才道:“孤长居宁州,对朝中局势没有镇北侯看得通透,但孤今日只想告诉君侯的是……如今崔俨能否成事,只看当日崔令君识人如何了。”
话毕,司马瑜已放下茶碗起身,朝那尚未饮完的茶汤留恋地望了一眼,执礼做拜别状,垂手抬眸间,眼神已掠向何苏木,他终将颀长的身子移近了些,至她身旁,缓缓躬了腰,附在她耳侧低声道:“女郎可喜吃鲈鱼烩?”
何苏木身子陡然一僵,心里更是一阵发虚,未几已是浑身冰凉。
再抬眸回视司马瑜时,她面色愈发苍白。
司马瑜看她这般惶恐的模样,方退了几步,嘴角那抹道不明的笑意更深了,于是心满意足,悠悠然转身离去。
“苏木?”
何景源唤她回神,“方才,宁州王同你说什么?”
此时的何苏木早已乱了心神,手中持着的木瓢险些丢进炭火中,她深深吸了一大口气,半晌方稳住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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