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牙门军不出,崔俨就不是借军逼宫,营帐随行的将士属刘子昇的宿卫军,张述自有办法控局,待到刘子昇成事,护驾有功,论赏论罚之时,晋帝再如何要处置崔俨,也会念及昔年崔训及崔氏辅佐之恩,不会波及崔俨的性命和崔氏满门。
……
秦淮岸,除了陶安荣一行,还有一人昂首高坐马背,身着玄甲铠服,肩披绛色长袍,眸光冷冷,望着那处火势正盛的浮桥。
刘子昇携了一队亲卫,就是在此等牙门军过桥,只要他们有渡河的趋势,他便会同牙门军中潜留的隐卫里应外合,将其控制在此,不给崔俨行事的机会。
然而,万万未曾预料到,他没有等来牙门军夺桥,却迎来了这场大火。
火势汹汹,冲天盖地,顷刻已将浮桥烧裂,火龙蔓延开,只旺不消,根本难以扑灭。
如此明火,定是人有意为之,只是他尚且不知是何人所为。
他的双拳死死握紧,缰绳都要融进厚掌中。
到底是谁!
亲卫骑马至他身侧,神色凝重:“君侯,可还要再等下去?如今看来,牙门军暂时是不能过水了……”
不能控下牙门军,便代表崔俨未曾领兵造反,那镇北侯就师出无名。
“同本侯去向圣上复命。”
刘子昇嗓音微沉,竟有些无力。
我等了这么久,终究还是一场空?
是不是连你都不舍你的兄长?即使他有份害你丢了性命,你也不曾怪罪他?
为何你只这般残忍对自己,而放过旁人!
还是说他命数未绝?
刘子昇眼眶又热又刺痛,似乎置身在百丈长的火龙中,一下一下地等烈火漫过身子,烧遍全身,那火焰直入血肉,硬要将他吞噬得无影无踪。
亲卫见他如此,面色更是从未有过的绝望,似是已消沉在万分痛苦中,只心道:“君侯本应得此先机,可借牙门军夺桥,抓住崔俨作乱的凭据,一举灭崔氏一族,然天不助君侯,竟令朱雀浮桥燃起大火,牙门军难以过河,崔俨就难以起兵反叛,君侯何时才能不受崔氏牵制!”
正待刘子昇调马回身之际,传来一阵骏马嘶鸣声,响彻长空。
来者正是张述遣来的宿卫军守卫。
此人因奉命急禀镇北侯,马疾驰得飞快,一时间难以喝停,落脚之时,骏马前蹄悬空,昂首嘶鸣,险些将他甩下马背,待马蹄就要扎稳,他几乎滚落在地,也不管身子是否跌疼了,双膝跪地敬禀镇北侯马前,告知了营中形势,从何苏木入营求见崔俨一事,再到她说浮桥烧毁,事无巨细,皆按照张述所言,复述给镇北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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