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训再如何风流也是女子,断然不敢做出那般举动,只是她发现另一人也不似寻常贵胄子弟。
刘子昇那时还不是镇北侯,青绿色的官服裹得十分严实,一丝不苟地高冠青丝,鞶带束衣,一处明显的折痕也察觉不出。
他直腰端坐,低眸浅啜,也不知案板上摆了何等稀世珍宝,能让他凝神至此。
见这位仪容典范坐得如此端正,崔训也不由地将小腰板扳直了些。
觥筹肆饮间,晋帝颇有深意地叹了下:“建康萎靡之风,该是被元齐给扶正了。”
随后,他又侧着脑袋对崔训笑道:“崔卿,这可是应了你一向板直的态度?如今啊,可是有人同你一道了!”
晋帝还是个不谙深理的少年,哪里晓得席间都是一群人精,都有听人说话一席话能听出三份理的本事。
其实他所指的是崔训平日极其看中仪容举止,分毫不敢僭越,可偏偏说得不大明白,颇有将刚露头角的英才刘子昇划归为崔训一派的嫌疑。
此时,酒壮怂人胆。
有士族子弟颤颤巍巍地端着酒杯,徐徐支起了半醉的身子。
“陛下,崔大人可是百年风范的崔氏一脉。”
言外之意是,你刘子昇不过粗鄙小儿,寒门卑贱,立下军功才能与我等高门子弟共处一室。
饮酒作乐,攀附权贵,也需看看自己的身份。
晋帝不明所以,闪了一双求知的大眼,望向崔训。
崔训咽了口中的蜜桃仁,帕子擦了擦嘴角。
“百年风范而已,总是要从第一年数起。”
幽幽而道,语气极其谦和。
话不能说得太满,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百年根基的王朝尚且有倾覆之日,更何况只是一个可能随时风雨摇曳的家族?
这位士族子弟见崔训并不承这曲意逢迎,还以为如同传闻那般,她已将刘子昇收归崔氏一派,刘子昇受她提眷之恩,自然也说得过去。
那此人便是崔家的了?
这才酒醒几分,屈身应和:“是了,是了,崔令君所言极是!
元齐与崔大人果然是连璧二人。”
更有人言:“只有将军这样的玉面容貌,这样的俊雅风姿,才配同崔令君享‘连璧’之称啊!”
崔训眼皮微微一跳,此番马屁着实虚情假意!
这些年来,她也修炼了几分说官话听官话的本事,居着高位,听人溜须拍马还要有所回应,听习惯了,便也不在意言词是否得当,再夸张的话也能厚脸皮认同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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