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止难得地对沈朝云说了这么一长串话,神情中还带着一丝怜悯。
沈朝云一愣,正想转头求证,却见柳鸢不复方才那副小鸟依人畏缩地躲在他怀中的可怜模样,而是走上前来,用一种他从未听过的声线,他从未见过的神情,对沈止说道:“你懂什么?你就信柳王氏她一面之词?”
“我没推她,栏杆松了她自己掉下去的,就我和她两个人在那里而已,那场火分明是她们自己玩火取乐,我不愿意如她们一般幼稚所以才没跟着去的,怎么我走运就不行了?”
她双手叉腰,柳眉倒竖,“还有今天这事,我没事刺驾做什么?闲得慌吗?”
陈妤看着她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叹息了一声,说道:“三殿下领刑部的差事,最是讲证据的。”
他们在代县不仅听了柳夫人的故事,还派人去查了,凡是发生过的事情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而那蛛丝马迹又会自然将他们引向真正的凶手。
可这时候,柳鸢或者说柳六儿还在试图狡辩着,“我没刺驾!”
她转头看向沈朝云试图再度摆出那样可怜无助的模样博得怜爱,可是沈朝云看她眼神却已然变了。
她听见,沈朝云的声音似乎带了一点哽咽的哭腔,破天荒地问她:“你真的与那群杀手毫无联系吗?”
柳六儿笑了起来,仍然能让人甜到心坎里去,她想果断的说没有,可是看着那眼神,声音却忽然卡在了嗓子眼里,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沈朝云的眼神由质问转为哀求直至绝望,她再也笑不出来了,唇角重新放了下去,窗外暖融融的春光映着她眉眼渗着几分冷冽。
“我没有刺驾,我只是委托杀手,杀了沈止与陈妤。”
柳六儿终于露出了她隐藏起来的真实模样,说了实话,也再不看向沈朝云一眼。
刑部尚书皱紧了眉,虽说刺杀皇子与郡主也是罪无可赦的大罪,但这事之所以这么紧要,还是因为那杀手想刺杀明帝,意图谋逆。
“你的罪还没认完呢,还有方才柳王氏所说的。”
陈妤在一旁轻轻开口。
柳六儿猛地看向她,神色似数九寒天的冰雪,声音低沉的似亘古不化的玄冰,她咬着牙,终是意识到她彻底地栽在了这里,于是说道:“栏杆是我做的手脚,也是我从门外把她们呆着的那间偏僻的小院插好了门栓。”
“既然认罪,那便先关押到牢房里。”
刑部尚书略有些头疼,虽说这黄毛丫头不可能是刺驾的真凶,但是线索到这里,也差不多断了个干净。
柳六儿被差役押走,再没回头瞧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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