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起战落,直至第二日傍晚,新一卷的阵亡名册送来,未缓见茯苓抬手打开,核查总数。
她垂首背对着光,看不清表情,许久未抬头,低下的脖颈弯成一道坚毅的弧线。
待她再抬头时,殿门上新亮起的宫灯被风吹得打了个转,一道光影倏然划过她脸庞。
“传孤口谕,城中门阀贵胄之家,凡成年男子,皆披甲执剑,于北宫门外候编;”
她连日未睡,眼角染着一抹明艳的血红,声色喑哑,身旁众臣皆抬头来望着她,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毫不迟疑:“若有不从者,持公主令,即杀无赦!”
拟诏官员领旨而去。
殿中众人不由得肃然起敬,茯苓将手中名册扣在桌上,起身向禁军统领道:“辜将军,禁军梯队,已为你备齐。
我令丘贵族,既承得荣华,便守得城邦;今日起,任凭调遣,不必掣肘。”
“遵旨!
微臣定不负公主所托,誓死守城。”
及至入夜时分,城门内外两军再次进入相持,宫中渐渐有了凄惶的气氛,未缓登上门楼,向远空眺望城外无边夜色。
不知何时,城墙外大火再起,听说百姓捐出各家灯油供守军燃烧,城内万家无灯,一片漆黑。
城墙砖经过连日焚烧,通体滚烫,三日不退。
未缓在等窃脂的音信,窃脂飞程极快,它是否已经把信送到了呢?这夜空杳杳,无有应答。
快到凌晨时,城外战火声渐歇。
未缓跨进殿门,茯苓正倚在宝椅上,略闭一闭眼。
她虽闭目斜靠,却发冠严谨,纹丝不乱。
她想,她是她见过,最称职的公主!
不多时,符姑姑匆匆从殿外跑进来,叫醒茯苓,在她耳边悄声道:“公主,依辜统领预计,大战将在今日午时;钟粹殿里密室已备好,若……”
她没说完,被茯苓抬头来的一道狠厉目光打断,噤了声。
茯苓忽然有些迟缓,她站起身来,向外看了看这春日晨光,扬声下令:“打开殿中门窗。”
便立时有和暖的春风吹进来,夹带着灰烬的气息……已是第三日了,她想着,再守这一日,便知分晓了。
她正跨出殿门,要在廊下站一站,一个瘦弱的小内官抱着个金钵慌张跑过,正撞在茯苓手臂上,手中金器“砰”
的一声落地,惊动了众人的神经。
茯苓一把扭住他手臂:“慌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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