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欢朝他一举酒杯,无奈叹惋:“皦玉弟,人生不能饮酒实乃一痛。
不如……”
听完,姬皦玉微笑着摇头,对着周围十来双若有似无的同情目光,坦然地拿起茶盏饮了口,心中一排乌鸦飞过。
他真的能喝酒。
他也真的不近女色。
刘欢有时候饮酒作乐、喝得酩酊大醉,有时又眉飞色舞地与他们畅谈国事,每逢说到国事刘欢必要连叹三声,吐诉当今国君软弱无能,处处受控大将军庾衡却不思进取。
这时,姬皦玉总会不自觉地望向窗外,见雪花飞扬飘落于枝头,见云销雪霁后鸦青色天空中滑过一抹孤独的鸟尾。
屋内是能让人醉生梦死的一纸繁华,屋外是萧索寂寥的寒冬凄景,那条来时的官路不知何时掩藏进幽暗的夜色中。
他扪心自问,何时才能乘马回去?
姬皦玉回过神,发觉自己正立在游船的甲板中,游船内的布置十分低调奢华,自己的几位好友正举着酒杯相谈而笑。
他回首瞧了眼宽阔而微波粼粼的江面,江水东流,雾气氤氲,一叶扁舟正悠然滑出他的视野。
小舟上有两个人,一个是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船夫,另一个是小厮打扮的高挑青年阿历。
蓝采和从来没有放弃过监视他,想必一会儿阿历就要向她禀告他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
姬皦玉抿唇立在寒风中,船舱内的好友叫他进来,心中油然而生一股烦躁,手指紧紧扣住船舷的栏杆。
果真如他所料,阿历来不及散走一身冷气,就马不停蹄地直奔向蓝采和的院子。
彼时,蓝采和正细致地研究永明城的兵防图,听见猫儿似的脚步声,她头也不抬开口说:“进来。”
房门轻微开合,灿烂的阳光从敞开的窗扇倾斜而入,一道拉长变形的影子倒在地面。
阿历抱拳立定,将姬皦玉在槐花镇的经历一事不落地讲完,然后沉默地等待吩咐。
羊皮地图被搁下,蓝采和意味不明地哼笑了声,转身抬首看阿历。
她启唇无声地说:“既然都能喝花酒,想来姬皦玉的身体没那么差劲。
这样的话,你暂且分出大半精力去做个事。”
说着,她打开暗柜将一份与兵防图一模一样的图纸交给阿历,嘱咐再三:“切记如遇意外,毁掉图纸。
嗯,你抽空让暗月卫准备一下,大概过完年我们就回逍遥城。”
手指轻扣桌面发出低沉的声响,蓝采和忽的凝起秀眉,想了想说:“把逍遥城的情况讲一下。”
“现在,城中掌事的权力交接频繁,但实力最为强势的是蓝龙,另外黄新丰已经暗地里和永明城达成某项协议。
请恕,属下暂且不知协议内容。”
阿历叙述了逍遥城的大致情况,说到最后神情显出一丝沮丧。
这打探消息的事一向交由他和暗月卫九负责,没打探出核心的消息对他而言是一种不可忽视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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