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衣襟,深深一嗅,道:“向来讲究得紧,洗过熨过还不算,还要拿白檀木细细熏过。
这熏香还要合宜,一时浓了,一时又说淡了,我总由你百般挑剔。
我在屋后添炭吹火时,旁人如何讥讽践踏,也不必说了。
有一回竟被人阴踹了一脚,我一口血吐在熏笼中,不小心污了衣料,忙缝了一朵淡色小花遮掩。
你回来看到却大光其火,连说晦气,反将那熏笼一脚踢翻。
最后还是我跪在地上,一点点将那些碎檀木拾起……”
我说到此处,抬起头来,直看到他惊惶的眼睛里:“这些事情你大概已不记得了,我却还没全忘。
你要我像从前,我宁可再次废了这道体灵根,不要这劳什子的脸,与那些你眼中的低贱之人一同生老病死,也不愿在你面前像从前!”
当夜江风吟几乎是从我房中落荒而逃。
我目视他身影消失,只觉脸上红得发冲,想是一时气急之故。
想我将话说得这样绝,日后总无相会之期。
只是心中对江雨晴有些过不去,想她从前虽有过错,也不过是无心之失。
我迁怒于她,实在大违我本性。
想到方才那二人言语中提及她贪嘴爱吃,思及上回在丹霞山庄吃过的点心极是美味,又是外头买不到的,大约也能送得出手了。
于是少不得又跑了一趟丹霞镇,仍由那小厮引入门中,便塞给他一包铜钱,请他转告广叔,说上次尝过庄上点心,心中一直念念不忘。
不知可否花些银钱,买几枚带上山去。
那小厮手中拿着钱,脸色红红白白,十分怪异,撒腿便跑了。
这一去却去得长,我等了许久,才见广叔匆匆出来,言语有礼,直说合庄还欠小郎君老大一个人情,区区点心又如何劳烦小郎君亲自跑一趟,傍晚必定差人亲自送到府上云云。
我面上作烧,一定要付钱才罢。
广叔见我坚持不受,这才松了口,说庄中实不缺银两,只是近日针线娘子眼疾复发,几件主家的衣袍无人裁改,正自烦恼。
我自忖针线上的活不差,秋收堂一众弟子,家中贫苦无钱裁衣的,成家之前,衣服鞋袜都由我一手包办。
只是经手的都是粗布麻线,怕对不住人家的好料子。
转念一想,从前跟江风吟稀里糊涂那几年,正是他长身体之时,他家中一时来不及送来,也是我灯下挑补而成。
当下便毛遂自荐,又将身上的豆绿色布衣布裤翻过,将针脚拈起来给人看。
广叔连称针法细密,便派人抱出几件墨色锦袍,告诉我何处需如何修改。
我一看那颜色,心中便打了个突,但想不至于如此巧法,仍道了声谢,接了上山去了。
翌日便有人捧了食盒,送到我院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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