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个风姿绰约的温贵妃早已不是刚东宫时娇怯的小良娣了,伊始,她只觉在那东宫中,她的夫君不是她一个人的,君恩似流水。
但自打她怀第一个孩儿时险些被人算计的一尸两命,她才知,原来从来都是她妄想了,在这吃人的宫里,活着才是重要的。
“茂儿,听母妃的话,你必须要坐上这皇位,母妃会帮你,你外祖也会帮你,我们都在的。”
温贵妃见儿子已面色惨白,脸颊上又赫然两道被她长指划出的血印,心下的怒意早已散去,不免心疼起来,轻抚上他的脸,柔声道:“你不会有事的,正如今日一般,母妃总会让人保护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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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昭仁宫,皇帝面上的柔情即刻消散不见,大太监姜贯忙命人跟了上去。
皇帝也不乘龙辇,只这么走着,良久,他缓缓道:“那丫头可安置妥当了?”
姜贯小步凑近皇帝,侧耳听着,答道:“派去的人还未来得及安置怀仪郡主,便让沈大人带出去了。”
皇帝忽而嗤笑了一声,连步子都轻快起来了,“这小子也算懂事。”
行至奉天殿后,沈谦之已在殿内候着了。
“陛下,臣已派人守在建章宫外,少傅晁嗣——”
皇帝一入殿门,沈谦之便直入主题的说道。
晁嗣是数月前温贵妃找人安插进宫里给二皇子授课的少傅,他查遍了所有出入京城的记录,却独独漏了直入宫册的朝臣名单。
且这位少傅在册文书注的是只通文墨的儒生。
今日在宝华殿上设计假意行刺二皇子时,温贵妃一声令下,他几招之内便令一名禁军高手当场毙命。
且他出入宫办差的记录与京城中的重大盗窃案发起时间全然吻合,若不是他无意间发现此人有些功夫,一时半会却是很难想到竟是宫内人所为。
这次大案引起了京城民心动乱,更是让圣上将大理寺卿都撤换了,而这换上来的人偏偏又与平阳侯有些牵连。
这倒让他不禁怀疑,这原本便是温贵妃看上了大理寺卿这个位置。
此事牵连至后妃皇嗣,即便已证据确凿,他仍是不敢轻易动手抓人。
“若已有铁证,便动手罢。”
皇帝不疾不徐的坐回龙椅,淡淡的道。
“方才趁宴席期间安排下去的人来报,已从少傅住处寻得了赃物,证据确凿,”
沈谦之回道,他迟疑了一瞬,继续道:“只是此事,温贵妃那里……”
皇帝轻敲了敲桌子,虽说打草会惊蛇,可蛇这如今到底是该惊一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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