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更是羞愧,便把冬瓜姨娘的事压下不提。
凡尘下了几回决心,直至天尽黑时方踱到霁和堂,若丹没让他进门,站在门槛内低头平静地问:“何事?”
凡尘鼓足勇气极力去捕捉她的目光:“到夏侯家纳采非我本愿,是双亲的意思。”
若丹强笑道:“娶亲自然得遵父母之命。”
凡尘目光炽热:“相信我,能有办法解决。”
若丹定了定神,冷言道:“尘公子,请你不要再来了,你娶你的亲关我何事?我已向灵山姐姐道过喜了。”
凡尘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也是,他与若丹之间所谈话题从未涉及儿女之情,自己的此番解释旁人看来确有些莫名其妙,他眼里的星光瞬间黯淡了下来。
若丹却甚为清醒,当朝,学子入读太学通经后,若要入仕还需经过察举,其中一科便是举孝廉,即考察学子是否孝顺父母、办事廉正。
凡尘若违背父母之命便相当于自毁前程,而这不是若丹所希望的更不是她生命之中所能承受得起的。
这个三岁便入蒙学的意气风发的少年,入太学、考试通经、入仕是他从儿时起便立下的远大目标,他是如此渴望通过太学进入国家政权中心,实现一扫天下的抱负。
听着暗夜中少年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若丹心里怅然若失,她一开始便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但架不住少年常投来的和煦目光,也架不住自己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竟身不由己地坠入那一抹温暖之中。
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何必留在此处添乱,相互折磨不如相忘于江湖。
连日来一直沉默的若丹开口对三婆道:“我想跟阿爸走海丝路。”
其时官府开辟了一条始发于合浦港,往涨海,以已程不国为中转至大秦国的海上丝绸贸易之路,据说大受沿途各国欢迎,史书记载:所至国皆稟食为耦,蛮夷贾船,转送致之。
方才秦壮特来霁和堂告诉三婆,官府开始招募商贾,他已经应募。
若丹好奇地问秦壮:“阿爸,为何商船此时走海丝路?”
秦壮解释道:“走海丝路的商船需沿途获取食物和淡水,故只能利用季风沿岸航行。
一般每年九月到次年三月,可顺北风由合浦往涨海,次年四月到八月,可顺西南风由涨海抵合浦,故此时开航时机最为合适。”
三婆的心却悬了起来:“走海丝路何其凶险,一直以来,南舶往来所经交趾洋,必冲入南、北、东三股合流之中,如海上有风,船尚可借风而出,如海上无风,船无法前行,必于浪涛翻滚之中瓦解。
便是合浦港附近也因海面狭窄,海域珊瑚密布,暗礁、沙洲众多,加上回旋莫测的海风及兴起的巨浪,船舶倾覆是常有之事。”
秦壮道:“虽如此,但行走海丝路的商贾不少,回来无不大发的,且现今合浦城里珠子的价钱被他们打压得十成只得三成,这些商贾收了珠子几经转手便‘价递相倍蓗,至于不赀’,不如我亦搏它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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