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都是看惯了江湖打打杀杀的人,可如今这一幕竟让他们也心有余悸。
湖边静了许久,众人才反应过来——墨枢门究竟有着怎样的机关术!
这牢笼竟然是可以囚住一名先天高手,让他死于一无名小卒的剑下!
众人看墨枢门的眼睛都热起来了,此时哪还有人去管江湖上那些关于徐安歌的流言啊,所有人想着交好墨枢门都来不及!
这时有一名威望高的老者站出来,高声说:“徐门主,我等观礼也观过了,请问接下来……”
徐安歌已坐到了长亭之上,他斜倚凭栏,没有半点起步的意思:“劳烦诸君移步大堂,墨枢门已备了上好的酒菜招待各位。”
有许多人还不想走,他们不期待什么上好的酒菜,就特别想问清那个牢笼的事,可又怕一股脑地堆在这儿,会让墨枢门反感,于是只好不情不愿地往大堂挪。
徐安歌听着耳边窸窸窣窣的响声都消失不见了,才吩咐人清理一下笼子里的血污,把所有人都调走后,他低声问身边的侍人:“你今天是来做什么?”
明明他没有给邵阳教递请帖。
侍人微微抬首,露出一张鼻挺眉高、眼眸深邃的脸——他竟是孟鹰!
孟鹰一板一眼地应着徐安歌:“我送你贺礼。”
“我不缺贺礼。”
孟鹰摇头,执着道:“你会喜欢的。”
最终徐安歌还是顺着孟鹰,缓步朝后院去了。
湖边的侍人正收殓着孟影的尸身,任何人都没有发现他双手的指甲上映着微弱的绿光。
————孟鹰身着侍人服,搀着徐安歌在长廊中缓步前行,一路上也没什么人发现不对,徐安歌带他进了房,而后吩咐下人无事不可打扰。
进了房后,徐安歌一直挺着的脊背终于弯了下来,孟鹰环着他快走几步,将他扶到了榻上。
孟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这间卧房都摸熟了,他将徐安歌放下后就动作麻利地从桌上取来一个白瓷瓶,飞快倒出两粒药丸给徐安歌咽下。
徐安歌的眉间微皱,哪怕药已入腹也不见面色好多少。
孟鹰现在也无力帮他什么,以徐安歌如今的体质,一有内伤必须吞药,而后只能待药性发作,缓缓恢复元气,待体内气血平息下来才能运功调息。
所以孟影说的其实也没错,他这副身子,也基本跟废了没差,说是一代先天高手,可若是真论战力,估计还不如几个后起之秀。
徐安歌体内气息乱窜,面色可见的青白,只能半躺在床头歇着,孟鹰已经悄无声息地溜出房为他取那个贺礼去了。
自孟鹰出去时捣鼓出的些微声响之后,房里就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了,对徐安歌而言就是一片死寂的黑暗。
他在黑暗中出神,想起了前不久那个邵阳副教主林柒年。
林柒年对自己说“教中收益每况愈下,教主却久不理事”
,希望自己多劝劝孟鹰。
可惜他求错了人。
自己从来不知孟鹰是怎么想的。
孟鹰可以将自己这个瞎子照顾得服服帖帖,衣食寝住皆是细致入微,仿佛能将自己捧到天上去,可有关门派的事务却从不跟他透露半句,更不会听自己的劝。
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他能放心地与孟鹰同榻而眠,却无法信任地跟他聊门中之事。
数月前,孟鹰曾跟他提过一些传位典的事,却被自己轻描淡写地绕了过去,孟鹰也很识趣地不再提它。
说到底,不过是再无法全然信任对方罢了。
徐安歌揉了揉额角,有些头痛自己怎么会开始想这些婆妈的事,可能是近来心事全了,故有如此多的感慨?不知乱七八糟地想了多久,他总算觉得身上的疼痛减轻了些——当然,也有可能是疼久了所以麻木了。
徐安歌撑着床沿慢慢爬起来,摸索着坐到了书案前,右手探着触碰到了一个刻着特殊纹路的机关盒。
这个机关盒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一个放夜明珠的石台,可在对机关术极其熟捻的徐安歌手上,却是很快被敲出了一个暗盒。
打开暗盒,里头静静地躺着一块红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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