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机器看病的。
大到手术室里的仪器,小到比如说,我觉得您这输液的针头有点小了,建议护士给您换个粗点的针头,下水快些。”
江念远边说还指了指护士手推车上的针具。
吓得小老头赶紧摇摇头,说自己不着急了,马上就要输完了。
可怜巴巴的语气让屋子里的人再也憋不住了,满屋子的笑声。
江念远看了眼笑得眼睛里泛泪花的姑娘,也随着众人乐呵起来。
好似昨日战场上的硝烟已经消散。
逢宿跟着江念远出了病房,原本带着笑意的神情慢慢消退下去,眼睛里的光彩也失了几分。
“我刚刚看,有个士兵的腿好像截肢了。”
声音哀哀。
“嗯。”
“很多都是这样吗?”
战场上经常出现这种状况吗。
“不”
江念远摇了摇头,推开了心外科的门,然后示意逢宿找地方坐。
“他比起当场丧命的,失去一条腿已经算得上万幸了。”
逢宿脸上的表情更淡了,神色恹恹。
“战争远比你想象的要残酷的多。
如果真的有地狱,那它的存在远比地狱可怕很多倍。
因为人活着的时候,肉体遭受的痛苦总会被无限放大,直至去摧残你的灵魂。”
江念远说这些的时候,声调仍旧没有起伏。
如果不是看到,他袖子下的手不自觉的颤抖着,那逢宿可能就真的被他这幅看惯一切的模样给骗过去了。
逢宿突然很想知道,这个人过去都遭遇过什么。
她想起她之前看过的影片《这个杀手不太冷》里面,玛蒂尔达问莱昂纳多的问题。
“人生总是如此痛苦吗,还是只有小时候这样?”
“总是如此。”
可人生不是电影,它要辛苦得多。
“你为什么选择做战地医生呢,而且还是技师。”
逢宿想问这人要个答案。
“你不感觉,机器比人更直观吗?人会撒谎,机器可不会,它好就是好,坏了就是坏了。
坏了,大不了拿个工具修修就又回到正轨去了。
可人这辈子,坏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江念远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有些缥缈,越来越低,近乎喃喃,好似不是要说给逢宿听,而是说给自己听。
“虽然感觉你说得很抽象,但是竟莫名让人感觉很有理。”
想要让突然沉默的气氛炒热起来,她打着哈哈。
说完,还朝着江念远皱皱鼻子,一副“你好厉害”
的无可奈何的鬼脸。
江念远看她在那故作搞怪,眼睛里却又透露出不安,有点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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