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君惠在太医院五年,从未出现过如此愤恨气恼的模样,那医工忙道:“应该还在她的御茶房旁的庑房内,不过……孩子必定是……”
杜君惠拎起药箱,直奔灵璧的住处。
日已西沉,月影照着疏落枝叶,不知是哪里的老鸦叫了两声,嘶哑的嗓音在冷冷的月色下,格外凄厉,贵妃留下的人早已走了,杜君惠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推开了房门。
刺鼻的血腥味激得他灵台清明,屋内一片晦暗,月光照入的地方,灵璧躺在地上,眼睛半睁着。
仿佛是谁拿着针在他的心上一下下地扎着,杜君惠放下药箱,将灵璧扶起,“喜哥……喜哥,你怎么样?”
灵璧的眼珠动了动,似是看着他,可目光却似乎透过无尽的黑暗,投向不知名的虚空。
杜君惠顾不上她半身血污,将人放在榻上,割下薄薄的一片人参,塞入她口中,“小产后,人易虚弱,你且含着,我去准备些吃食给你。”
榻上人惨白干裂的唇微微扇动着,杜君惠凑近了,才听清,她一字一字地道:“我……没,没有,那不是……不是,孽种……”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看到她手中紧紧攥着一个景泰蓝盒子,因为太过用力,骨节都泛起了不祥的青白色。
杜君惠握住她的手,“我信你!
不管别人怎么说,杜君惠都会相信他认识的那个喜哥姑娘。
果敢、柔善。”
灵璧干涩的眼中划出两道水迹,顺着光洁的肌肤涌入发间,她回握住杜君惠的手,汲取着那点温暖。
她太需要这点人的热气了,方才,在她快要忍不住咬舌自尽的时候,杜君惠,带着月光,带着救赎,走了进来,拯救了濒死的她……
“你先闭眼休息一会,我去找人炖一碗鸡汤给你,等你有力气些了,再做打算。”
灵璧颔首,目送杜君惠出去。
她抬起手,映着月光,看着手中的盒子,从前她是不屑于用那些卑污手段的,可不屑,不等于不会!
“……为了你,我不会放过贵妃!
我会让她不得好死!”
略歇养了五日,灵璧精神好了许多,渐渐能扶着墙壁下床走动,杜君惠亦趁着无人的时候,带着各式补身的汤汤水水来探望她。
春意日浓,去岁干枯的枝丫渐被新绿覆盖,灵璧侧首看着窗外,阖眸感受着日光的照耀,可她的声音里却似结了亘古不化的寒冰,“我决意要对付贵妃,她即将为新后,杜太医常和我往来,只怕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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