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欣慰笑道:“姑姑不累。”
“不是,”
佑儿望着我,又望着春夏秋冬,“我也想一个人在这里待待。”
想着他年岁小,更是云家唯一后人,哪里肯离他半步,秋才待反驳,我已伸手制止,与佑儿微笑道:“姑姑在这座苑子外面等你。”
我示意春她们随我出去,离得佑儿已远,秋终于道:“郡主,少主那么小,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待着。”
我说道:“让他缅怀缅怀他双亲吧,小孩子也是知道伤心难过的。
是个孝顺孩子呢。”
有些话,花嬷嬷春她们不能说,我却是能说的,我低吟道:“佑儿省事的太早,真的不像是个两岁的孩子,我总是恍惚以为他是个大人了。
那样懂事,合该人欣喜高兴的,可我越是看他懂事,越是悲从心来”
春慨叹道:“这样的家门变故,郡主尚且承受不住,何况当时才十个月的少主呢。”
春望着我腹部,劝慰道:“郡主别烦心了,肚子里的孩子要紧呢。”
忽略着春后面一句话,我在三哥苑子外的石桌旁落座,低眼望着桌面,才见是一方棋桌。
桌面上是下到半局的棋。
这是汝阳王府事发前,大哥与三哥下到半局的棋。
南宫绝接手汝阳王府以来,倒是汝阳王府内的物什一切保留原样,连这局棋都还是原先的样子。
手指去摸棋桌,指腹上竞也不沾一丝灰尘其实汝阳王府事发后,这是托付在外的佑儿第一次在家园里走动,也是我第一次在家园里走动。
往日为不引南宫绝疑心,为隐藏报复恨意,我从不曾来父兄住处缅怀,一直只在兰析院和明月小筑辗转。
我再也坐不住,起身道:“佑儿尚且知道思念双亲,我还没有一个两岁的孩子懂得孝道。
我去父王母妃住处瞧瞧,你们留在这里等佑儿。”
春跟来我身边,“郡主,有秋冬留着就好了,你怀着身孕呢,我跟着。”
也没推拒,任由春陪着。
在父王书房待了会,看了看父王生前翻看的书,第四十九页,这么久过去,那本书还放在桌案上,翻开的,还是第四十九页。
书是《子夜四时歌》。
第四十九页乃是《子夜四时歌》的《子夜冬歌》,《子夜四时歌》按四时所制,春夏秋冬轮回不止。
一段情意,有春之温暖、夏之热烈,也必然会走到秋之悲寥、冬之肃杀。
何处结同心,西陵柏树下,父王与母妃初识,仿似在青山柏树下。
感时为欢叹,白发绿鬓生。
感慨以往,白发绿鬓,父王是知了生命即将终结,走到尽头,所以回顾此生与母妃的感情么?子夜冬歌,子夜冬歌!
才打算再去父王母妃住处和大哥处瞧瞧,秋喘着气跑来,扶着父王书房门扉,“郡主,少主,少主他”
秋急促的一句话,恍若惊涛骇浪卷过,将我击的站立不稳,满盈的水气涨在了胸口,将我撑的呼吸都被掐住了般闷疼,春急忙扶住,我颤着声音问道:“佑儿怎么了?”
秋道:“少主,少主不见了!”
秋抹泪道:“午时太阳好,照在人身上犯因,我和冬就就打了一会儿盹,然后,然后因为不放心少主一个人在里面,冬就进去三少爷苑子里找,找遍了,都不见少主人影子。”
不等秋说完,我已跑远。
“郡主”
“郡主”
春在我后面赶着,急急叫道:“你怀着身孕,慢些呀!”
我冷恨一哂,我肚子里的孩子,岂能与我云家后人相提并论!
三哥的苑子里果然没有佑儿的人影,秋冬先前打着盹,也不晓得佑儿究竟有没有出来,我站立三哥苑门外,望着与三哥住处毗邻的院子一一兰析院。
当春和秋冬亦顺着我的目光望着兰析院的时候,我已经走了进去。
笔在兰析院大门里侧的藤椅上悠哉乐哉地仰躺着,懒洋洋的阳光洒照在他的身上更增添了他的舒适自在,他口里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还哼着小曲几,我看着他,淡淡问道:“佑儿有没有来过?”
“郡主呀!”
这才瞧见了我,笔从藤椅上蹦跳起来,对着我眯眼笑着。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