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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靠在榻上,亦是赤足,正细细看着一卷薄书。
他发上金冠未去,只是除了龙袍换了单衣,此刻斜靠着,露出了一点精壮的胸膛。
他听见萧令明进来的动静,不辩喜怒地冲他招了招手,“过来。”
萧令明走在池边,池内波动涌出的温热泉水沾湿了他的脚背衣摆。
地上滑,他走得很慢。
到了武帝身边,萧令明乖觉地在榻边跪坐了下来,接了李芙递来的酒盏,轻轻抬手奉给了武帝。
武帝接了,却不用,反倒好似随口问了一句,“碎儿呢?”
轻轻巧巧地三个字,却似巨石当头砸下,萧令明惊得差点没能接下。
宋聿没有直接发作,是否代表还有转圜余地?
萧令明勉强平稳如雷鼓噪的心跳,维持着平常的语调,“那丫头自出去过就心心念念记着,便放她出去玩儿几日,明后就回。”
他说完,武帝轻轻笑了一声。
萧令明低眉顺眼地跪着,殿内的潺潺流水声渐渐地从他的耳中消隐,被他自己如擂鼓般鲜明的颤栗心跳取而代之。
天子举着手里的酒杯从榻上起身,又在萧令明的面前半蹲了下来,他一寸寸打量过萧令明低垂的眼皮,深陷的眼窝,软骨明显的鼻尖,而后是濡湿的唇瓣。
蓦地,天子毫无征兆地抬腕,一杯酒完完整整地泼到了萧令明的脸上。
“是么?!”
武帝泼完随手丢了酒杯,扬声反问。
萧令明倒吸一口气闭眼受了。
——来了。
——终于到这一天了。
事到临头,他反而平静下来。
辛辣的酒液顺着他的下巴尖争先恐后地往被洁白单衣藏着的皮肉深处流淌而下。
“朕还以为你是怕朕治她纵你行事之罪,回宫第一件事就是先要了她的性命。
所以抢先要先送她出去,而后用自己的命来叫朕息怒呢。
不是么?”
萧令明仍只是低头跪着,武帝看他这副认命等死、油盐不进的样子就气上心头,劈手一个耳光就甩了上去。
这回圣人盛怒,手下十足十的力道半点没留情。
萧令明被这一巴掌打得侧摔在地,一时间都没觉出疼来,只感双耳鼓噪轰鸣,而后是口腔中腥热的粘稠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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