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绪从来都不想让他瞧见。
那他曾经以为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吗?那个在他身后跟了数年,眼神柔软会告诉他早日回山的江绪是真的吗?
他现在所做的,可还有意义?
他正觉心头空落落没了个实处,却听见江绪轻声咕哝道:“我哪敢让师兄知道,偷跑下山肯定得抄书,你——”
“不会,”
严绥再次打断他,“我想知道,绪绪现在也想找个人说说吧?”
他说完,又放低了声音,轻轻道:“是么,绪绪?”
江绪从没见过他露出过如此不确定的神情,严绥总是运筹帷幄的,他是无极宗大师兄,同辈人,甚至是师叔们都在信任,在依靠他,他从来都是自信的,坚定的。
可如今在迟疑什么呢?江绪想不明白,他只是心头一软,点了点头,含糊道:“的确,我方才就在想,这些事到底该跟何人说。”
他扯了扯严绥的衣袖,示意对方同自己过来,声音被风雨吹得很散:“我已经没有朋友了。”
严绥只是安静地任由他拽着停在一幢三层木楼前,酒肆的旗帜早就褪色得不成样子,木门上有道灵力禁制,他只需看一眼,便知不是江绪的手笔。
“我第一次下山,是同旁峰的一个弟子一块,有次我在林子里迷了路认识的他,他说永安镇有家梨花酒很不错,我便大着胆子同他来了。”
江绪说着,轻轻叹了口气,眼神有些怀念:“然后便认识了店家。”
“池栖幽同我说了,”
严绥只是抬了抬手,剑气破雨而去,轻而易举地解开了禁制,“可是那只活魃?”
江绪有些讶异他的举动,刚想说些什么,便听见严绥温声道:“我猜绪绪是想进去,对么?”
虽然的确是如此,江绪不适应地点了点头,但严绥往常可不会多加这么一句。
他推开门,吱呀声响后是飞满尘土的空间,江绪环顾了一圈,只见所有物什上都落了灰,明显是许久没人来过了。
“她叫云袅,是个极好的人,”
他说着,回头对严绥笑了笑,有些局促,“师兄在这等等我可好?”
“自是可以,”
严绥收了伞,寻了块稍显干净的地方站着,“绪绪要去做什么?”
“寻些东西,”
江绪说着,眼神有些飘忽,“很快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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